两下无语,她干脆抿了酒,悠悠赏景。
红梅映雪,在一片银装素裹中格外娇艳,确实是极美的颜色,张扬的盛放在枝头,仿佛天地间独有的傲骨。
陶流央的目光扫过梅林,最后落在辞烟身上:“梅林尽头还有一座木屋,那是我阿父和阿娘的故居。”
“幼时,我常常跑到这里小住。”他好像有些醉了,脸上泛着微微粉色,“辞烟……”
陶流央眼神锃亮的看着她:“我……”
话还没出口,人却醉得一头栽倒在桌上。辞烟饮茶的动作一滞,抬首,反应极快地伸手,掌心贴在他额间将人稳稳接住。
“流央?”轻轻唤了他一声,辞烟绕过小桌将人扶到自己怀里,“你醒醒……”
想要推醒他的手一顿,辞烟看了眼四下无人的周遭,视线落到那件黑色的披风上,咬了咬唇,她起身将人扶到木屋里。关门前又再确认了一遍还在昏睡的陶流央没有醒来的迹象,方才戴上披风上的连帽,形色匆匆的消失在梅林中。
“你让我将他骗出城?”辞烟瞪大了眼,有点不敢相信,“可是我……”
燕无心抬手打断她的话:“辞烟,陶流央身负守城之责,他若不死,罗刹如何攻城?”
“一定要杀他?”
“嗯。”
辞烟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水镜那边的鬼域不知何时天又暗了几分,想是快到十五月圆之日,忘川里的罗刹隐隐有些暴虐。
“我知道了,”她轻声道,“我会看着办的……”
燕无心透过水镜拍了拍她肩膀,眼中带笑:“早些回去吧,莫被人察觉,招惹麻烦。”
辞烟点头称是,裹紧披风化作一道黑影,一眨眼便回到了梅林中。
她身为鬼族,除了能躲过护城大阵的测试外,别无长处。这件披风是临走时燕无心送她的,说是只要她穿上这件披风便能唤起水镜与他见面,也能少许的使用法术自卫。
进了屋,陶流央还保持着她离开时酣睡的模样,辞烟稍稍安心。她转身将火炉挪到屋中,又取了干净的雪水温在炉上,找了个矮凳坐在炉前,盯着炉中的火出神。
燕无心的话一直回荡在她耳边,她来青城就是为了助他攻城,可现在燕无心让她将人骗出去杀死,她却动摇了。
陶流央是个好人,这一点从收留身份不明的她就能看出来,甚至……他待她也是极好的。
可是她要怎么同他说出城的事呢?
要……说吗?
想得正入神,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嘤咛。
陶流央起身看着小木屋的陈设,脑子有点发懵。
他不是在梅林里与辞烟对饮吗?他不是酒壮怂人胆,准备向人告白的吗?
捂着抽痛的脑门,陶流央吱唔了一声,难不成他是壮胆壮过头,喝醉了?
“你醒啦?”辞烟就着酒杯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见你喝醉了,我就自作主张将你挪进屋里了。”
“多……多谢辞烟姑娘,”陶流央脸涨得通红,接过水一口闷,又找不到别的话说,打了半天腹稿,最后干巴巴的来了句,“你力气还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