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伟伦和罗氏,果然她的顾虑是对的。
但是,好在罗氏近来的状况有些好转,总有点好消息传回来,公司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虽然有少量员工辞职,但是留下来的都是真心想要坚持下来力挺罗氏的。
午休时,苏芷珊和丁晓倩邀请几个楼下的小同事围着桌子吃零嘴。旁边收发室内的传真机一直嘀嘀叫个不停,大家聊得正热闹,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份传真。
丁晓倩最先发现那份传真,被夹在厚厚的一大堆文件里,她分门别类地整理出来,分发到各自手上。当她看见那份传真时,脸色瞬间大变,急匆匆地把它交到苏芷珊的手里,苏芷珊看清传真件上黑白分明的字体时,足足愣了五秒钟。
罗氏集团刚刚通过安全检查的一艘散货船,在运输化肥行驶至目的地的中途,再次出现重大的安全事故,船只侧翻并迅速沉没,整船化肥损失不说,还堵塞了河道造成了航运暂时中断,现在正在组织打捞中。
苏芷珊打电话给罗伟伦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手机始终占线,她用力咬着嘴唇不停地按重拨键,好不容易接通后,电话那边的罗伟伦沉默了很久很久。
“芷珊,我都知道了。”
苏芷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伟伦,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伟伦淡然地道:“海事部门已经通知我过去问话,说是老刘已经承认了,这次几艘船能够通过安检,全是因为我们罗氏公司贿赂船厂负责检验的人员,现在我们所有的船只都被禁止离港。”
“什么!怎么会这样?”苏芷珊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老刘是罗伟伦钦任的副总,从罗父那一辈到现在,他在罗氏已经呆了整整三十年。怎么会连他也……
“我这边还有点事,芷珊,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挂断电话,办公室里安静一片,苏芷珊吸了吸鼻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把传真件放进包里走出办公室。丁晓倩和其他几个小同事,静静地看着她,苏芷珊浅浅地笑,咬牙迈开步伐。
她要去的是顾氏著名的双子塔。
在顾氏大厦的大厅里,苏芷珊很自然地被接待小姐给拦下,没有预约也不是顾氏的客户,直接点名道姓要见顾弦夜,怎么可能?苏芷珊跟她磨了半天嘴皮子,可接待小姐恁是不放她进去。
没办法她打了个的,赶往xx小区,顾弦夜位于顶楼的那间公寓。到了他家门口,按了门铃,许久未人应。她回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到走廊的尽头,那是她曾经住过的公寓。
忐忑不安地伸出手指,轻轻按了几下数字键,极轻脆地卡塔一声,沉重的防盗门开启了一条小缝,她重重喘了一口气,等到终于平复了心情,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把门拉开。
当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她捂住了嘴,才没让惊呼从唇间溢出。仅仅是站在玄关处而已,就已经想象得出顾弦夜是怎样把怒火全部发泄在了这里。
宽大的客厅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砸过,电视、沙发、茶几、能看到的家具都支离破碎,东倒西歪。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也坏了,钢化玻璃碎成一小块一小块地铺满整个阳台,一只扔出去的椅子四脚朝天躺在玻璃渣中间。窗帘被扯脱半幅,被18楼的风垂着,有气无力地一荡一荡。
苏芷珊没有勇气走进卧室去看一眼,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知所措,欲哭无泪。
一地狼藉中,那张他送她的音乐碟片,被裂成好几块,苏芷珊难过地走过去,从地上将它捡起来,眼泪在那一瞬间便唰唰的掉下来。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把她手里的碟片夺了过去,再狠狠地砸向餐厅内已经七零八落的酒柜。那速度很快,苏芷珊毫无防备,碟片被他夺走的同时,锋利的边角便在苏芷珊的手指上划过一道伤痕。
苏芷珊只觉得指尖一痛,顾不上自己被划破的皮肤,转头看向脸色阴郁的顾弦夜。
顾弦夜冷冷一笑,道:“你还来干什么?”他的语气非常的平静,相较于他的行为来说,这反差实在太大。
见苏芷珊不说话,他又是一笑:“也对,这个房子现在你是房主,你当然有资格回来。对了,艾律师的联系方式你也有,算算损失了多少钱,找他要吧,别客气,多算点儿。”
“你……”
“苏芷珊,听说你在找我,怎么,这回是来找我道歉的?苏小三,你他妈就没有点新花样吗?一次两次都是这样,再怎么有耐性的男人都会觉得厌烦!”他的双眼是嗜血的通红,脸色看起来可怖极了。
苏芷珊知道他是因为孩子的事而耿耿于怀,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腹部,半晌咬咬牙说:“顾弦夜,我不想跟你吵,当然我也不是来道歉的,我来是要……”她犹豫片刻,抬眸,“求你的!”
“求我?”顾弦夜重重地一声冷哼。
她瞪视他,抿抿唇,豁出去一般:“对!我是来求你的。有什么火只管冲着我发,不要这样对付罗氏,不要因为你生我的气就牵累到别人。房子你拿回去吧,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顾弦夜,你的目的只是想要吞并罗氏而已,没必要弄得人家走投无路倾家荡产吧!”
顾弦夜眉峰一挑,神色冷然:“多可笑啊苏小三,同样的话我倒想要问问你,你只是恨我欺骗你而已,没必要扼杀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吧!”
说白了,他就是气的这个!
苏芷珊的心用力一抽,别开脸不看他:“顾弦夜,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恐怕多得可以排到太平洋,不差我一个,你大可不必为了这么一个孩子如此惋惜,这一点不符合你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