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嫁给我?为什么?”
陆言的目光很静,今夜明明没有月亮,可我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月色。
我尬了一回认真分析道:“因为你有钱,况且你这张脸太俊,比你有钱的倒是有,但是比你好看的怕是难寻,所以这也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陆言哭笑不得,又道:“若有比我生得更好得呢?”
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比他还生得好能长成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于是我迟疑道:“能有吗?”
陆言立刻哼了一声傲娇道:“那自然是没有。”
我点了点头,“那你便不用担心我来日移情别恋了,金钱加美色,我定然逃不出你的魔掌。”
他挑了挑眉,问道:“那若是有同我不相上下的呢?”
这个问题实在刁钻,不过难不倒我,我把被子拉低些好让他看清楚我的表情,认真道:“纵然同你不相上下,但是也与我没什么干系,而且你本就需要养我,娶了我你便少了养媳妇的那笔钱只用养我一个,你看这买卖是不是很划算,你觉得呢?”
陆言的表情告诉我他觉得我这个提议并不怎么样,于是我再添了把火,“你养了我这么多年,不收回点成本就太亏了,所以,你娶我吧。”
我想从陆言的脸上看见松动的表情,却见他垂下眼沉默了一会,淡淡道:“小汐,你现在还不懂。”
又摸了摸我的头道:“我若是娶了你,等你以后明白了,会恨我。”
我认真的凝视他的双眼,“我不会,反正我迟早都要嫁人,嫁你不是比别人好?”语气坚决,眼中也应是如此。
“你会。”
“我说了我不会。”我几乎是用吼的,吼完又紧张让外头的宫女听见,可门外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胸口起起又伏伏,脑中一个“生米煮成熟饭”的念头一闪而逝,下一秒便照那个念头扯下裹着的被子,抬手开始解衣襟。
陆言一下站起,眼底凝着寒霜,沉声道:“你做什么?”
双手被他握住,我认真的凝视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平静,可他的手在抖,从前我挣脱不开的手如今轻轻一挣便开了。
衣衫已经拉开露出了肩膀,陆言眸色越来越深,深沉的黑中透出一团灼热的烈火,呼气也越来越重,那样子真他娘的销魂。
等我反应过来我做了什么,衣衫已滑到臂弯,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我这是在做什么,没想到那样销魂的陆言竟没本事让我脱下衣裳,不知道我是不是有点儿那方面的问题。
或许我只有那一刻短暂的孤勇。
陆言哼的冷笑一声道:“脱啊,怎么不脱了?方才不是还豁出去了吗?不是笃定不会后悔?”
接二连三的问题撞在我的心尖上,酸涩无比,为什么停下来?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不笃定?我不知道。
脸颊上一片冰凉,陆言好似一下慌了神,僵硬着下颌替我拢上衣服,碰到我肩上的肌肤时他蓦地一抖,三两下提起扣上衣襟,又抓了被子丢在我身上。
“盖上。”
“我说盖上!”
我迟钝的裹上被子,却憋不住眼泪,我是给我自己硬生生尴尬哭的。
陆言坐下,一手捏起我的下巴,一手来抹我的眼泪,“也就这点能耐,还敢死倔,不准哭!”
我吸了吸鼻子,咬住下唇,我确实是想忍不过没能忍住。
他长叹一口气,“哎,好了好了,乖,不哭,月事来的时候疼得死去活来都不见你哭,这有什么好哭的,搞得好像先生我欺负你一样。”
我脸颊“倏”的一下烧起来,眼泪顿时止住,月事二字他说得那般自然,真不害臊。
陆言说得没错,我每月那几日真是生不如死,他请过许多大夫,连宫里的太医也来过,都说先天带来的,体虚,只能好好将养。
忆及某次来了一位当世名医,替我诊了脉之后所说的话与太医一般无二,陆言当时就砸了一套青花缠枝纹茶盏,说哪个狗东西替你写的命格,赶明儿去劈了他。
神医当时的表情甚是微妙,我想他当时同我一样认为陆言看话本看得有些入魔了。
或许他想的又是,可惜陆言名动天下,没想到却是个脑子不大正常的,上天果然并未厚此薄彼,他的这一点想法有迹可循,因为彼时他极力想为陆言诊脉治病,结果没诊成。
如今想起那套青花缠枝纹茶盏,我还是微微有些心疼,真的很贵,令我又想哭了。
陆言将我放躺在床上,又掖了掖被子,道:“不闹了好不,夜深了,早些睡,我明天来接你。”
我拉住他的手往我的方向一拽,他忙把另外一只手撑在床沿,脸离我堪堪只有巴掌远的距离。
我眨眨眼道:“其实我可以。”
他眉梢一拧,“可以什么?”
当然是煮饭!
我抖了抖唇,微微抬起脖子,脸上已经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我垂眸看着他的唇,凑上去。
还没触碰到便被他一把推开,陆言站直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然后走到门口用力拉开门,凉凉的夜风灌入,掀起了他的发丝他的衣摆,也浸透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可以,但是他不行。
陆言语气微怒:“你既然喜欢呆在宫里,那便先呆着吧,我下月再来接你。”
他关上门,身影映在门上,冷冷的声音穿透门扉随风而来,撞上墙壁,又撞进我心里,“你长大了,先生我忘了男女有别,从前,是我的错。”
陆言走了。
我在被子下搅紧了袖子,我说够了沈汐,你已做到这种地步,往后只能顺其自然或者大不了去当住持。
这一夜我已然将如何当住持,如何搜刮香火钱,还有如何偷着吃肉的方案都想了一遍,并非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