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躲过那人,顺道给那人狠狠一击,却是听得冷冷清清的声音:“我们走。”
是段王爷。
走便走,为何还要动手动脚。
她正要往外走,那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还没有人能抓住过她的手腕。孙南枝低头,望着抓着她的那只手。段王爷的手指很白,许是太用力了,泛出些青影来。又许是靠得近了,她闻到一股属于他的味道。冷清中带着一股特殊的香味。
她正考虑,该如何在不伤害雇主的感情下将那只手拿开,段王爷却再度用力,将她拉到大开的窗户旁:“跳下去。”
那只手松开了。那股香味亦远离了一些。
她朝下望去,之间下头停着一辆青篷马车,那车夫可不就是裘三。
孙南枝脚尖一踮,便轻轻巧巧的越过窗户,似一片雪花,跳了下去。她跳下去的时候,旁边恰好有好几个人分别抬着数丈高的店蟠走过。店蟠招摇,将她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一切都太巧了。
她才堪堪落下,段离燕就提着面色青白的秦家阿翁落在地上。他将秦家阿翁推上马车,吩咐裘三:“将他送回家。”
裘三也不多言,立即驱车离开。
孙南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段离燕拉进巷子中。从跳下到进巷子,不过是须臾间的事情。而自始至终,她都像提线木偶一般被动。
进了巷子,段离燕还捉着她的手腕。
段离燕的脚步极快,一转眼就走到了无人的深巷中。
孙南枝敢发誓,此时的段离燕若是有一丁点中毒的虚弱迹象,她以后便不吃羊肉馒头了。她改吃羊肉饺耳。
段离燕埋头狂奔,压根没发觉身旁的女子,面色已然不虞。
她轻轻一用力,止了脚步:“段王爷。”
段离燕气息虽比孙南枝隐匿得好,但功夫比起孙南枝还是略逊几分。这略逊几分,还是孙南枝的猜测。毕竟她方才突然开了窍:段王爷很有可能在骗她。什么吃了毒药夜里才能出门,瞧瞧他脚步有力、跑了一段路气息丝毫没有紊乱的样子,分明是个骗子!
段离燕莫名的停下,面幂下的脸色也不虞:“小枝,为何停下来?”
孙南枝抬手,也顺道抬起了段离燕的。
“抱歉。”段离燕恍然,有些尴尬地将手松开。
孙南枝垂着手,面容略不虞:“段王爷做事前,能不能将计划告知一下?我虽是段王爷的心腹,也不能似无头苍蝇一般。况且心腹之类的,不都是要像……”她本来想说像主子肚里的蛔虫一般,话到了舌尖又觉不对劲,顿了一下干脆不说了。只是心中又有点疑惑,她怎地像小战一般唠叨了?莫不成,在外头久了,人就会变?
段离燕还等着她将话说完,却不料等了半响,见她嘴儿抿得紧紧的,明显是不高兴。
他还是头一回见孙南枝这般。
原来女壮士生气时,脸上的表情倒也还生动。他原以为她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呢。
“抱歉。”段离燕撩起面幂,以示诚意。他看着孙南枝的眼睛,声音缓缓,“秦家阿翁,许是我祖母的人。我之前与你在马车里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迷惑他们的。”他原来想说,兵不厌诈。但想想孙南枝许是不懂,将话头又咽回肚中。
果然如此!
孙南枝避开他的眼神。
清冷王爷的眼神看久了,还是有那么一些不自在的。
她声音清冷:“那么段王爷此时拉着我,到底要做何事?”
段离燕有些歉然,他向来单打独斗惯了,倒是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一把利剑了。
他勉强扯出一点僵硬的笑容来,让自己的歉意显得更真诚些。其实,他也是头一回与自己的心腹相处,还没有摸索出门道来呢。
是以他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声音真诚地道:“劫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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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