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道人挑了挑眉:“厉鬼娃娃的祭坛?”
“不错。”
孟迁说话间已经完成了计算,把炭笔一收,道,“算出来了……这边!都跟上来,莫要在无忧洞中走丢了!”
说罢,他选了个岔道,笔直地往黑暗中走去。
公孙道士见状,冲不远处的阴影打了个手势。
那个鬼魅般的时头领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这无忧洞中,身影在黑暗中一闪而逝,紧追着孟迁的脚步。
孟迁听见身后脚步,也不做声,只是每走出一段,就借着火把的光芒不断察看周围的环境,然后计算一番。
看他在洞中各处暗渠轻车熟路的样子,燕小乙忍不住问道:“孟小哥可是这无忧洞的常客?”
孟迁分心二用,笔下演算不停,嘴上还飞快回答道:“没,我也是第一次下来。”
“第一次来?”众人一惊,“却是不像啊。”
他们这一路走来,已经拐过数个岔口,除了藏在暗处的时头领还能靠暗记辨别方向之外,其他人都颇觉晕头转向,此时听说孟迁也是初来乍到,都不禁有些诧异。而诧异过后,多少也有些忧虑。
似乎感觉到众人心中所想,孟迁缓声道:“小可虽未下来过,但家祖遗留的书籍中,却是有这无忧洞的相关记载。诸位寻我相助,不正是看上了家祖的职权吗?”
众人闻言,心下稍安。
孟迁祖上职方乃户部属官,专司山川地理、堪舆之图的绘制和管理。无忧洞再如何神秘,终是在天子脚下,想必孟迁对其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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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从其先人处得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孟迁所说,也并非言无不尽。
他对无忧洞的了解,的确是出自先人不假,但却并不是什么家学渊源。
他出生的时候,这个出任职方的祖上,早已故去多年,户部的堪舆图册又不可能搬回家私人收藏,因此他对于自己祖上的事迹,其实也仅限于自己家人口中的只言片语。
真正开启他对堪舆图爱好的,其实是一本其幼时从家中故纸堆中翻出的无名图谱。
那上面赫然就记载着许多东京城不为人知的密道和地底无忧洞的走法。
严格来说,此物应当算是禁书了,只是不知怎么被他祖上留了下来,孟迁又肯钻研,这才有了如今"东京地理鬼"的名号。
他小时得到那本无名图谱的时候,就曾动过进无忧洞探险的念头,但还没进洞,就被他父亲提溜了回去,吊在房梁上狠狠鞭笞了一顿。
那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厉鬼娃娃的传说。
“迁儿,不要靠近无忧洞……永远……不然厉鬼娃娃就会摇动他无声的铃铛,把你带去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献祭,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父亲虽然已经不在,但谆谆嘱咐,却在孟迁的记忆深处中,永远根植着。
那次经历,成了他儿时长久的阴影,以至于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踏足过无忧洞附近,直到今日。
孟迁摇摇头,把这些不愉快的回忆抛之脑后,带着公孙道士等人又在幽深的地底拐了起来。
这一次,足足绕行了一刻钟后,一间风格迥异的暗室,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剥蚀的四壁上刻着古老诡异的壁画,暗室中央,一个渗透着暗红色泽的神坛无声伫立。
孟迁脚步一顿,仔细打量着火光下的神坛,眼神中藏着隐隐的忌讳,童年父亲的告诫,到底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还是燕小乙开口问道:“这里便是那厉鬼娃娃的祭坛?”
孟迁不置可否:“小可劝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为好,毕竟都是坊间传言,做不得数。”
“便是试一试也无妨嘛!”公孙道人笑了笑。
祭坛找到了,接下来就是谁去磕头了,但公孙道人一行都自诩英雄人物,自不可能朝着这个不知真假的祭坛磕头,几人视线交错,最后还是落在了孟迁身上。
孟迁何等聪明的人,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在心里怒骂,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踌躇片刻,还是走上前,朝着祭坛不情不愿地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
磕完头,孟迁起身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默默等待着。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
但暗室之中,依然寂静无声,并没有传说中的厉鬼娃娃现身,给他们指引登楼之法。
孟迁不由松了口气,嗤笑道:“小可早说了,此等怪力乱神之事,徒费时间!”
公孙道人心中微叹,脸上亦露出了失望之色,却也不多言,转身准备离去。
但就在这时,密不透风的暗室里,突然一阵阴风不知从何吹来,拂得火把明灭不定。
下一瞬,一个阴沉沙哑的笑声,贴着众人的脊背幽幽响起:“桀桀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