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入宫_金枝怨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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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入宫(2 / 2)

杨婉秋也是不大想去:“是呀,那地方人人都避着,我们也别去了吧?”

“那不一样的,我以前去家里的庄子上摘过枇杷,李子······可好吃了,比任何时候买的好吃,好姐姐,我们去吧,就一下子,一下子就回来,你看我们天天在这院里,都会闷死了,走嘛,走嘛!”林尔兰一副娇娇软软的样子。

众人拗不过她,于是一伙人带着丫鬟婆子出发了。

秋霜院位于整个宫殿的最北面,从紫微殿去要经过御花园,再穿过碧水轩,然后是一大片的果园,再过去才是秋霜院。果园的位置相对的偏远,所以很少宫妃会过去。最主要的是它邻近冷宫,大家都觉得秽气,缺少人气,果树又茂盛,即使是大白天也显得有些阴森。众人都专注着脚下,都没有听得吭声。四月的阳光,偶尔穿过树叶的缝隙透了进来,细细碎碎的在青苔上留下斑驳的倒影,整个林子安静极了,众人脚踩到干树枝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入耳膜。终于穿过大片的梅林和竹林后,一片桃林出现在众人面前。

“桃,好多桃,好多桃呀!姐姐,你看,那棵树上的桃好大,我要去摘。”林尔兰瞬间像打了鸡血,冲向一棵桃树。众人哭笑不得,也都摘起了桃子。

范仪婷不喜欢摘桃,她会来完全是因为大家都来了,自己一人留在院子无聊。她延着桃林慢慢的往里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扇墙根下,密密麻麻的爬山虎从高高的墙内弯延而下,遍布了整扇城墙,茂密的桃林,高高的城墙,挡住了所有的阳光,阵阵凉意渗透肌肤,还有一股树叶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范仪婷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时只见一个内侍提着一个食盒走到前面一点停了下来,蹲下来,掏了把钥匙,正在开一扇小门。范仪婷走了过去,那内侍之前可能没注意到她,突然看到前面有个人影,吓了一跳,见是一个贵人打扮的小主,和一个嬷嬷,忙行礼道:“奴才眼拙,没看到贵人,贵人恕罪!”

范仪婷有些疑惑:“这里面有人吗?怎的这时送饭?是早饭还是午饭?”

内侍的岁数有些大了,但是看着面容和善,恭敬的答道:“回贵人,这里住的是先皇时的曾庶人,这边不比别处,一日只送一次吃食。”说着就打开了食盒。

范仪婷看了下,里面是一碗发硬的冷饭,应该是昨日剩的,还有两个馒头,看着倒不错,该是早上剩的。但是一日只吃这些,未免有些不够,想着里面的人以前可能也是过得不错的,便动了侧影之心,忙把刚摘的两个桃给了那内侍:“这个也给了她吧!”

“主子恕罪,奴才不敢,里面虽是罪人,但是如果有事,奴才吃罪不起!”那内侍又跪了下来。

“哦,那没事,我只是看着吃食如此的少,不合规矩便罢了。”范仪婷收回了手上的桃。

“劳烦桂公公把东西拿进来吧,不可伤了贵人一片好心,生死由命,我这种人死了,没人会追你责任的。”声音粗哑难听,竟似夜凫哭啼,让人浑身不自在。

那宫人闻言,就接了桃,递了进去,里面的人大概是接了桃后,似乎满是感慨:“从我来这以后,已经三年不曾和人说过话了,如今能与你遇上也是缘份,想你也是个良善之人,可是这宫中,唯独不能有的便是善心。这个地方下次不要来了,有可能的话,希望你永远不要来这了。”

桂公公也忙行了礼道:“恭送小主!”态度得体,谦卑。

范嬷嬷忙扶着范仪婷往来路走:“小主,下次我们是不该来这了,回去咱们用柚子水洗个澡。”

“哪就有那些忌了,咱们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没必要如此的”范仪婷倒是无所谓。

“小主,里面那位的事我多少听了些,但是她说的话却是都没错的,老爷夫人叫我进来陪您,别的我帮不上忙,但老奴是一定要小姐平安的。”范嬷嬷自小就是在范府长大的,无儿无女,被赐了家姓,本可脱了奴籍的,但是一听范仪婷进宫,便跟了进来。

“嗯,我记住了,回去就洗澡,嬷嬷您别想太多啦。”

等二人过去的时候,大家都聚在了一起,林尔兰还抬着头叫着:“小李子,快,你左手有个大的,对对,上面一些”

张世容和林婉秋满脸无奈的笑着看她,一见范仪婷过来,张世容笑道:“范姐姐,我们还正要找你呢,是不是有大桃子,一个人躲着摘呢?”

范仪婷还来不及回,林尔兰一听大桃子顿时两眼放光:“哪里哪里!我们过去!”

杨婉秋有些无奈道:“没有大桃子了,大的一见你呀都躲起来了,你摘了那么多也够了,我们要回去了,再不走我们可把你一人留这了哈。”

几人做势要走,林尔兰有些急了,招呼着树上的小顺子下来,恋恋不舍的和范仪婷她们走了。

4蜜饯

张世容回到了院子,把摘的桃都洗了干净,晒干,指挥着听书做蜜饯果子,自己用了膳便歇下了。张世容在家时,母亲是个能干的,做得一手好绣花和好吃食,张世容心灵手巧的,做的吃食比之母亲还要好些。听书按张世容的吩咐,洗完桃子,切小片,大概半个时辰后,张世容醒了,又亲手腌了,俩人弄了半天,总算好了,不一会天就黑了下来。

听书看着灯下绣花的张世容,想着这阵子范婕妤对自家小姐的照顾,开口道:“小姐,我们的蜜饯好了,要送些过去给范婕妤她们吗?”

“不用了,杨妹妹和林妹妹来了可以拿来待客,但是范姐姐来最好是不要拿出来。”

听书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张世容好像不想多说,便忍住了。

张世容绣了一会,感觉眼睛有些疼了,便放下绣花,让听雪替了听书,服侍自己歇下了。听书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更衣的张世容,小姐最近对自己冷淡了许多,尽管小姐不说什么,但是自己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姐有些不喜自己了。听书不太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可是小姐没有明说自己又不能问。小姐身边就自己是和小姐一起从宫外来的,听雪原先就是落雨轩的,想找个人知心人诉诉都找不到,心里一阵酸涩,忍不住流下泪来,又怕被人看到了多想,强忍着,用?子抺了把脸,低着头回房间了。

听书回到房间简单的洗漱后就躺上了炕,她看着床顶的纹帐,在黑暗中似乎是一张网,包裹着自己,让自己和外界隔离了开来。这个小小的世界是孤单的,没有风,没有雨,没有冷,也没有热,只有一片的死寂,不管自己在这有多么的孤独,外面的人进不来,也无法看进来,仿佛是个隐形的牢笼,有只无形的手,掐着自己的喉咙,自己在这里无力的挣扎扭曲着面容,困难的呼吸着。小姐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一定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她不喜自己了。无论自己怎么做,只要是没做到小姐恨自己,小姐是一定不会出声谴责她的,但是这样的不声不响让自己更是难。在这个宫里,自己只能有小姐一个主子,小姐却可以有很多的下人······就这样带着丝无法言喻的伤感沉沉的睡了过去。

张世容此刻也还没有睡着,听书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在外面的时候觉得不错,单纯,善良,也忠诚,但是入宫后几次和别人接触下来,就显得话多且太过单纯。听雪长个几岁,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倒是稳重可用之人。自己身份不高,如今进宫一月有余,紫薇宛除了范仪婷,别人连圣上的面还没见过,自己也只能步步小心,必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宫内送吃食是禁忌,万一吃出个好歹来,到时候长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如今宫内情况不明,自己根基还浅倒是也不急着争宠。心里有些打算后,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宫里的日子虽是漫长无聊的,但是时间还是按着它特定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走着,半个月后,已经是五月初了,碧水轩的荷花也开了许多,范仪婷,张世容和杨婉秋,林尔兰约着一起去碧水轩赏荷。张世容的蜜饯也好了,转手送人是不行,但是从做到现在都是自己和听书俩人在弄的,拿出来大家一起吃,只要不过别人的手倒是可以的。于是她带上了一小罐,顺带叫听雪泡了一壶茶便出发了。

御花园与果园中间是一片池塘,一条河水从西往东从高高的城墙底下的暗流流向城墙外的护城河,西面池塘的入口处是一条小河,碧水轩是连接御花园与果园的一道长长的走廊,两边有木制的椅凳,在走廊的中间部分,做了一个弧形的外扩亭子,中间摆了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此时清澈见底的池塘里,一群群的鱼儿穿梭着游来游去,碧绿的荷叶高低错落的铺张开来,挡住了所有的光线,鱼儿一旦游入深处便都不见了踪影。一株株的荷花婷婷而立,在金色的阳光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芒。阵阵的花香铺鼻而来,初夏的微风,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徐徐吹来,几个女子在凉亭里面笑语晏晏。

陈凝霜远远的看着眼前一幕,不由的一阵愰惚,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觉得岁月如此静好,呆呆的立了一阵子,幽幽的对千水说道:“回吧。”

千水见主子难得出来,却又要回去,不由劝道:“主子不想去碧水轩了,咱们去别处吧?”

“不了,回吧,我们下次再来吧。”说着扶着千水的手,刚转身却见刘玄站和刘福来站在自己身后一丈的位置,静静的看着自己,眼里是毫不隐藏的愧疚与伤痛,麻木的心里是又是一股钝刀割肉般的疼痛,行了大礼:“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千水也跟着跪了下去。

刘玄定定的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自从那件事情后她就再也没有好好的和他相处过了。快一年了,她从前是不爱这颜色的衣裳的,虽然她的容貌极好,无论怎么穿都有一种特有的韵味,但是现在这身白衣过于白了,竟觉着有些刺目。

齐福来见还在行礼的皇后,忙上前对刘玄轻道:“圣上,皇后娘娘还行着礼呢。”

刘玄恍了恍神,声音略带干哑:“霜儿请起。”说着还伸手想去扶她。

陈凝霜却略退了一步,避开了去:“谢皇上,奴还有事,就不打扰圣上了,奴告退。”冷淡,疏离,恭谨,也不等刘玄开口,竟转身往回走去了。

刘玄的脸沉了沉,什么也没有再说,看着她走远了,也和齐福来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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