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孙正文一事过后,本是日日晴朗的天气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好像是老天也在为孙正文感到悲哀。
如今的正大城才是真正的炸开了锅,如果说王高寒逾矩带子进京是风,那正大城军长被捕就是雨,不过正大城没有了孙正文,倒也翻不了天,只是这种变故在每个人心里都种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特别是那些秦国的利益与自己利益息息相关之人,更是心里有块石头,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下。
今天的肆堂酒馆同样也是人满为患,雨大不停,不知怎的,肆堂便成了每个人的避风港,只是今天掌柜的不知为何不在,代劳的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晌午时分,李当然缓缓走进了肆堂,他头戴一顶黑色圆帽,让肆堂酒馆来客纷纷侧目,突显了他的格外不同,他无视那些人的眼光,径直走到一张无人桌子面前。
就此坐下,那位小掌柜姑娘早就看到了李当然,她提来两壶行千酒,与李当然对坐,李当然随手提起一壶酒,只是抿了一口,表情抽搐,一阵阵苦味在嘴中散开,果然极苦,他看着大雨纷纷的街道,对近日里秦国发生的事情难免感到有些担忧,正当李当然分神之际,那小姑娘却是干巴巴的一直看着李当然,而李当然只当没看见她的眼神一样。
他又拿起酒壶放到嘴边,嘴唇刚碰到酒就放下了,他实在有点受不了这个小姑娘的眼神,他干脆别过头来,同样看着她。
那小姑娘看着李当然的眼神,突然轻轻一笑。
李当然揉了揉眉头然后又拍了拍她的脑袋,指了指自己轻声道:“有这么好看?”
那小姑娘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李当然有点无奈,指了指行千酒,说道:“你应该给我玉林酒。”
小姑娘又摇了摇头,说道:“我爹说了,不给李当然玉林酒,只给行千酒。”
李当然满脸疑惑,这哪跟哪,自己什么时候得罪的谢云鹤?
他看着那一脸偷笑的小姑娘。
心想,反正你这妮子就是“狐假虎威”故意搬出你爹,坑我呗。
还挺记仇。
于是李当然放了一壶行千酒放到这小姑娘面前,笑道:“你爹也跟我说了,上次他欠我两壶酒,来这里就可以还,但是呢,我想留着一壶,下次再喝。”
李当然心想,一壶行千酒就够呛的了,让我喝两壶?那滋味,简直都不敢去回味。
小姑娘听到这话,一动不动,只是一直盯着李当然看,像是打算定了,今天这两壶行千酒就是还给你的,不喝也要喝。
李当然没辙,他趴到小姑娘面前威胁道:“其实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敬你爹一杯的,但是你爹不在,要不你代你爹喝?”
小姑娘有点害怕,她拎着那壶行千酒一溜烟的就跑回去了。
李当然突然乐呵了起来,这小姑娘真是呆头呆脑。
就在他打算继续细细品尝行千酒之时,又有一人漫步走进肆堂,直奔李当然而来。
李当然抬起头来,微笑道:“今个什么风把郑‘先生’也吹来了?”
来人便是前些日子刚离开郑府的郑先州。
郑先州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把那刚抱着行千酒回去的小姑娘又喊了过来。
小姑娘屁颠屁颠跑了过来,眼神幽怨。
李当然“恍然大悟”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了,今个不是来给你爹敬酒的,其实是约了郑先生。”
他对着那小姑娘笑道:“去,拿那壶你爹许给我天下第一好喝的酒过来。”
那小姑娘耸拉着脸,脸颊气的鼓鼓的。
郑先州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对小姑娘戏谑道:“见之,不要不高兴,你要知道,当前吩咐你的人可是纵横秦国二十载从未一败的天下第一剑仙呢。”
李当然听到这话,瞬间闭口不言。
小姑娘看到李当然吃瘪,也不含糊,双眼顿时炯炯有神,有模有样的学郑先州,正紧说道:“好的,天下第一剑仙!”
郑先州忍俊不禁,从先前的轻轻笑起来,声音渐渐变大。
李当然一阵无语,讲道:“差不多够了啊。”
郑先州反而笑的更大声了。
他边笑边说道:“你小子,天天欺负人家见之,没想到今天反而被她欺负了。”
李当然没好气说道:“那还不是郑先生书读的多,教人骂起人来也是阴阳怪气的。”
他一阵摆手:“得得得,算我错了,跟你读书人吵架真不值。”
就在说话间,小姑娘提着玉林酒就过来了。
她轻轻放到郑先州面前,李当然看着郑先州的玉林酒又看了看自己的行千酒。
他转头看向小姑娘,小姑娘反倒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
李当然说道:“你这妮子,你爹怎么让你来做帮手了。”
他唉声叹气道:“肆堂酒馆店大欺客啊,今天过后肆堂酒馆可就少了一位忠实的酒客咯。”
没想到小姑娘根本不吃这一套:“反正你又不当我师傅,来不来都一样。”
李当然突然神神秘秘压低嗓音附身跟小姑娘说道:“其实你不知道啊,这位郑公子,才是真正的剑仙呢。”
他继续压低嗓子:“你别看他是一个读书人,其实用起剑来……”
李当然压低嗓子的一席话,毫无保留的传到了郑先州耳朵了,他笑道:“怎么说?”
被打断的李当然直直竖起大拇指:“运斤成风。”
郑先州哈哈大笑。
然后李当然又说道:“要是你免费给我一壶玉林酒,我一定哭着喊着,做牛做马也要让他当你师傅。”
小姑娘一脸的不信,李当然却是越说越上头了。
“我还知道他不仅仅用剑厉害,甚至还精通文字神通。”
小姑娘一针见血:“那为什么他不是天下第一剑仙而你是呢?”
李当然被怼的哑口无言。
眼见郑先州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李当然只得郁闷的喝酒,这个天下第一剑仙是过不去了还是怎么的?
他没好气道:“这才是天赋异禀,一学就会,你的好徒弟。”
小姑娘怼完李当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先州说道:“谁让你不收她当弟子。”
“人家小姑娘想让你当她师傅。教他剑术可不是一时兴起的。”
李当然自嘲道:“没这个心思,再说自己都是三脚猫功夫,还有脸去误人子弟?”
不曾想郑先州微微笑道:“确实。”
“……”
李当然心想,读书人真不好惹。
“哎,我说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郑先州喝了一口玉林酒,看了一眼李当然头上那顶显眼的黑色圆帽,默默不说话。
李当然尴尬的笑了笑。
“不说这些了,你没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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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仙老爹来城里,怎么反倒是让你来了?”
郑先州叹了口气:“有些东西总不能一直指望着我爹吧。”
“那你呢?”
“我?我来此处其实是有点自己的私心。”
郑先州满脸抑郁:“是为了秦公子生剑断裂之事而来吧?”
李当然点点头。
他肯定是要做点什么的,比方说,保住储君之位,这是最好的结果。
秦政对李当然而言,即是剑术模板,也是好友。
他不想让这样的一个人陨落的彻彻底底,能让本该一落千丈的秦政哪怕变成一落百丈也算是尽力了。
郑先州也知道李当然的心情,也没有去打击他。
王高寒,王风,李当然,还有自己,各个进京,各有心思。
郑先州也不多问,也不多想。
只是安慰道:“一骑绝尘的人,一定有我们这些跟随者意想不到的能力与实力。”
“不用太担心。”
李当然嗯了一声。
他问道:“只是王高寒那边……”
郑先州抢先说道:“尽量还是少与此人打交道的好。”
“他这次进京,不杀人,只诛心。”
阮卿只是在长守城住了几日,便能深深感受到这里出现的一些问题,虽然镇守长守城的军队总体来说个个实力不弱,但是其中的融合性极差,这些年来,想必刘有心并没有花太多的心思放在整理军队身上,而阮卿侧认为刘有心有些过于自大,其实对于军队整改这一方面,刘有心其实不太在乎,可能是兵随将习,刘有心平日里无事便是修行,虽然落下了管理,但是在刘有心的严格要求下,士兵们的修行从不曾落下,以刘有心的作风,让长守军的实力个个是达到顶峰。即便军队没有融合性,也一样使得刘有心驻守长守城近年来,是最为稳固的一段时间。
既然阮卿愿意帮忙管理一下军队,让这群人更上一层楼,自己肯定也是乐享其成的。
这几日的刘有心心情极好,有事没事就去找阮卿聊聊回京的事,而阮卿却并不太想搭理这个不太聪明的剑仙。
原本是打算来边境看看的阮卿,结果真成了一个工具人,他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就是一直在处理军队相融性,他发现这支军队在刘有心的带领下,虽然个个实力都不弱,但是完全没有“军”的意思,大国师曾经的书著,自己也是看过的,对于“军”与“兵”其中钻研的也不少,而这支军队就是处于兵的情况下,打起仗来,想必也是各打各的,仗着自己个人实力不弱,就要以一当百,实属难堪,战争并非儿戏,军队之间毫无默契可言。
所以阮卿打算要在战争降临之前,将这支军队好好整改一番,免得各个战死的莫名其妙。
疲惫了几日的阮卿,刚坐下片刻,刘有心就堆着满脸的笑容走了过来。
阮卿此刻心想,这傻剑仙不会是真有点不太聪明吧。
难道不太聪明才能更好的练剑?
阮卿摇了摇头,对着这个他认为傻乎乎的剑仙骂道:“你小子是不是从来不管军队里的事?”
“管啊,怎么不管,我让他们每日练剑,不要落下修行,免得连敌人的一剑都接不下就被削下脑袋,另外有关他国战报我都通通给出抉择,可是一件都没敷衍了事过。”
阮卿怒道:“刘大剑仙,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