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破庙，蛛网密布，杂草遍地，除了正中一尊神像外再无他物，连张供桌都没有。

泥塑神像看着有些年头，被岁月剥蚀得面容模糊，彩漆全落，形状倒是颇为怪异，是立像，左手叉腰，右手指天，但却不是食指，而是一根中指…

地上杂草上，躺卧着一个身形佝偻的瘦小老者，正在酣睡。

黑衣少年走到老人身前，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嗨，老头，别睡了，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老头被拍醒后，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鼻子抽了抽，满是皱纹的老脸笑了起来，从少年手中接过烤鸡，大嚼起来。

见少年咽着口水，随手撕半只地给他，当然，有鸡屁股的那一半自己享用。

少年早饿狠了，没有客气，接过大撕大咬起来。

老头烤鸡吃得高兴，取下腰间朱漆葫芦，喝了一口，递给少年。

少年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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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弃，也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由口进喉，辣进心胸，辣得满面通红，汗水淋漓，是烧刀子一般的烈酒。

老头咳嗽两声，笑道：“你小子，又去偷鸡了。”

少年耸肩摊手，撇嘴道：“没办法，老头，不偷我得饿死啊，我出身茅户区，又没个亲人，个子小，打个短工都没人要，你可不许小看我，每次吃鸡，你都说香的。”

老人喝了口酒，轻叹道：“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好，廉者不饮盗泉之水？真要渴死的人，能有这般硬气么？”

少年啃着鸡，咕哝着说：“老头，你别掉文，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我不偷，你我都早就饿死了。最多以后我发达了，加倍偿还他们。”

“呵，胡吹大气，你小子，八辈子都发不了财。”老头戏谑笑道。

黑衣少年气得脸如鸡冠子，跳起来，差点扔了手中烤鸡，怒道：“别小看我，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迎娶城主府千金的男人。”

老者呵呵笑道：“那小妮子？胸前能跑马，你小子好这一口？”

少年恼羞成怒，敢怒却不敢再言，作为太一城的一个小混混，他能和泼妇对骂而不落下风，斗嘴却没从这老头嘴上讨过便宜。

虽然经常斗嘴，少年从没放心上过，他出身低贱，没有朋友，难得有这么一个人陪他唠嗑，听他吐露心事。

和这老头的缘分，还得从半年前一次偷窃失手说起，当时他被一家包子铺的主人带着两个小厮从城北一路追杀到城西，慌不择路的他尽选偏僻处跑，跑到这间破庙，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的他命悬一线，不是这老头出手相救，早就死翘翘了。

从此，他常偷东西来慰劳这个和他一样孤苦无依的老人。

老头见他在沉思，笑道：“小子，气啦？其实吧，那小妞压根就配不上你”。

少年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气个屁，少拿些梦话来安慰我，这种话不能乱说，别人知道了，我就死了。”

城主府的千金大小姐配不上自己？这话要是传出去，他不得成为全城的笑柄外加被城主府的人剁碎了喂狗去。

老人笑了笑，只是他眉宇间灰气凝结，面容枯槁，显得这个笑容有些瘆人。

少年疑惑问道：“老头，你究竟得了什么病，我去找点药来给你吃。”

老人摇摇头，“小子，你倒是有心了，老夫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还死不了。你小子，继续每天弄点好酒好菜给我送过来吧。”

破庙之中，一老一少，相对而坐，相视一笑，一口烤鸡，一口烈酒，吃吃喝喝，不亦乐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