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皇后…妾身…何时变成妒妇了…”冯姬自觉委屈,低声抱怨。
阿史那明月不再理会,径自离开含仁殿。
……
叱奴太后下定决心,要将木颉丽送回齐国。
或许她心中对木家姐妹,完全没有一点好感,工于心计,贪图荣华,便是她对木颉丽,木小齐姐妹两个的评介,这样的感觉早已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如今李远将军被玉文护灭门,李才人又含恨而死,本已让叱奴太后悲愤惆怅不已,那冯姬又因妒生恨,借机挑拨一番,更让叱奴太后觉得,木颉丽是个不祥之人,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皇帝驾到!”宫外有人通传。
“儿子给母亲请安!”玉文邕走了进来。
叱奴太后说道:“来得正好,我儿坐下!”
两人对案而坐,宫人奉上茶点。
“母亲有何吩咐?”玉文邕问道。
“那…李才人的后事办妥了吗?”叱奴太后叹了口气。
玉文邕点了点头,说道:“交给春泉去办了!”
“可怜啊,终究是我们亏欠了李家,不知何时才能替他们昭雪?”叱奴太后黯然伤神,眼中有泪。
“母亲别太伤心,总有一天,儿子会铲除奸党,为所有冤死的人报仇!”玉文邕恨恨的说道。
叱奴太后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叹道:“此事谈何容易,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如愿…只是眼下有一件要紧事,母亲想和你说说…”
“哦?母亲只管道来!”玉文邕毫无防备,不知道母亲将要提及的事情,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那木颉丽,让齐国人把她接回去吧!”叱奴太后悠悠的说道。
“什么!?”玉文邕几乎是喊了出来,“母亲,这是为何?”
叱奴太后叹道:“母亲总觉得她是个不祥之人,担心让她留在这里,还会生出各种事端,对你不利,对大周不利!母亲害怕,不想再看到她,不想再让她留在大周!”
玉文邕急了,不肯答应,“母亲怎么有这样的顾虑?怎会平白无故的说她是个不祥之人?自从她来到大周,儿子不知有多快乐,好不容易上天才将她重新送到我的身边,我…我不能就这么把她送回去…”
“不行,邕儿,儿女情长,不可因此误了国家大事!”叱奴太后坚定地说道,“因为她,你竟然鞭笞你的亲弟弟,差点害得兄弟反目!若没有直儿暗地里相助,你便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这事已经过去了,儿子也向弟弟道歉了,母亲何必还抓着不放?!再说,木颉丽是齐国人质,李远将军和宝泰将军费尽心思,才将她带到大周,如今和齐国的条件尚未谈妥,怎能轻易放她回去?”玉文邕努力找着借口,就是不能答应母亲此事。
“人质?”叱奴太后摇摇头,苦笑道,“得一人质,失一忠臣良将,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这不值啊,邕儿!如今李才人又因她而死,后宫妃嫔也对她心生怨恨,你说,还能把她留下来吗?”
“妒妇,一帮妒妇!”玉文邕怒道,“他们不过是嫉妒我对颉丽的情义,又不敢问罪于我这个皇帝,便只能挑颉丽的不是,若谁敢再有微词,儿子便把他们一个个都休了,好不清净!”
“你冲着母亲发火有什么用?他们有什么错?”叱奴太后没好气的说道,“哪个女人不想得到夫君的宠爱,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便是你的不是!你是他们的夫君,不去宠爱疼惜他们,反倒对一个齐国女子呵护有加,这象什么话?妃嫔们心有怨恨,是理所应当的,这便是妒妇,天下女子岂不都成了妒妇?”
“反正我不会就这么把颉丽送走,李远将军的初衷,便是用颉丽做筹码,逼齐国结盟,我若不完成李远将军的遗愿,他岂不是枉死?”玉文邕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答应母亲的要求。
“那好,你今日便向齐国发出国书,提出结盟之事,母亲便多等你一些时日!”叱奴太后说道。
玉文邕怔了一怔,本只是想拖延些时间,谁知母亲咬着不放,步步紧逼,如何是好?
“这…容儿子再考虑考虑,此等大事,当与大臣们慎重商议…若玉文护有异议…岂不是又要…又要怪儿子不征求他的意见…自作主张了…”玉文邕犹犹豫豫,实在找不出良策拒绝母亲。
叱奴太后连连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望的说道:“这个时候,你竟然把他搬了出来,他是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你为了这个木颉丽,难不成要落得与他为伍了?”
玉文邕见母亲眼含泪光,知道自己不该拿玉文护当挡箭牌,可此时此刻,他只想用尽所有办法,将木颉丽留下来,也别无他法了。
“母亲,见谅,儿子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儿子,怎会与他为伍,我是怕他以为,我这个皇帝要效仿毓哥哥,夺他大权,所以处处得小心提防着他,以免落得毓哥哥一样的下场,不是吗?”玉文邕急忙解释道。
叱奴太后摇摇头,辛酸一笑,说道:“为了提防他,便毁了你自己吧,如今因为这个木颉丽,导致后宫妃嫔对你不满,只怕过了几日,便是满朝臣公,也要弃你而去了!你这个皇帝,干脆主动禅位给他好了!”
“母亲莫说气话,儿子无时无刻不在为铲除奸党而努力自勉,等到时机成熟,必定匡扶朝纲,树我天子威风!”玉文邕此话说得不假,这一直是他心中的夙愿。
叱奴太后冷言相讥,说道:“遗憾得很,母亲只看到你千方百计,想要将那木颉丽留下来,这便是你说的自勉吗?邕儿,母亲也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吧!莫负了先帝的重托,莫负了大周百姓!”
“儿子谨记母亲教诲,儿子一定会证明给母亲看的!”玉文邕说道。
叱奴太后看着玉文邕,也不再说什么,她想要看清儿子究竟有几分坚定,有几分彷徨,她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儿子不能决断的事情,或许她这个母亲该替他了断。
叱奴太后无奈的笑了一笑,玉文邕竟捉摸不出母亲的笑中的意图,也只是尴尬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