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渚清摸着长乐微弱的脉象,心中戚戚。
长乐声音轻柔:“怎么样?若是不好,你直说就可,我早就习惯了。”
林渚清压下感伤,抬起头笑着同长乐说:“比那日好多了,你要好好休养,会康健起来的。”
长乐目光依旧温柔,心中晓得林渚清是在骗自己,也未戳破:“真好。”
林渚清从怀里掏出针灸包:“针灸之法可以调养六息,让我试试吧。
长乐笑着点头,叫人把扶进内室,屏退左右,只余自己跟林渚清两人。
林渚清在她背上施针,长乐便很絮叨的问些琐碎:“清儿喜欢吃什么?”
林渚清略一思索:“没有,我不怎么挑剔食物。”
“那服饰红妆呢?”
林渚清继续摇头。
长乐有些许失望:“清儿就没什么感兴趣的事物么?”
林渚清看她这副神情,便开口:“有没有什么传奇话本子,讲英雄侠客的那一种?我想看看。”
长乐惊奇林渚清的喜好,但还是很欣喜,遂立即答:“有,宫内藏书楼什么样的话本子都有,能人异士,志怪奇谈,你喜欢哪个,我叫人去取来。”
林渚清还是有些别扭:“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去吗?”
长乐遗憾林渚清还是这般生分。
施针完毕,林渚清本欲离开,长乐多番挽留,要与她一起用中饭,遂留下,两人一起用了中饭。
中饭过后,林渚清几欲要走,都被长乐以多方由头留下。
于是两人饭后去花园散了步,叫小厨房给林渚清备了几样点心吃了,转而又去藏书楼拣了几部传奇话本,最后兜兜转转又至飱食,无疑林渚清依旧被扣下一同用了晚膳。
林渚清想着这回自己应当可以离开了,不料长乐愈加得寸进尺,竟提出要林渚清今夜与她共眠。
林渚清教惊得说不出话,但不知道为何内心却没了拒绝长乐的信念,最后半推半就的应了。
到了真要与长乐同床共枕时,便后悔不已。
长到这么大,她一直都是自己睡的,没有什么姐妹,也没闺房密友。两个男人也不会懂女儿心思,她便也从未发掘心中存着的那些细腻敏感的心绪,久而久之也就当其不存在。
现下两人躺在床上,林渚清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长乐轻轻握住了林渚清的手,林渚清本想躲,而后却也伸手握着长乐的手,两人的手牵在一处。
林渚清只觉一股暖意自心底升起,眼眶温热,泪难自抑。
长乐看向林渚清,眼里满是心疼,轻轻拭了林渚清脸上的泪。
林渚清越发委屈,抱着长乐不住啜泣,长乐便缓缓拍着她的背安抚。
待林渚清敛了哭声,方觉汗颜无地,很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长乐体察她的难堪,于是扯了话头:“清儿,能同姐姐讲讲你这些年的际遇吗?”
林渚清讲起她被魏过迁收养做了她的徒弟,还有个年长她四岁的师兄,两人一同长大······从小学着做饭,魏过迁教授他们五经六艺······
长乐露出羡慕的神情:“真畅快啊,我身体不好,一直待在宫里,哪儿也去不了,只能给旁人添麻烦。”
林渚清反驳:“可你有父母的疼爱,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
······
辩着辩着,两人在这个问题上和解。
人生不过都是如此,只怨恨自己缺失的,忽略自己拥有的,而你拥有的恰恰都是旁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林渚清接着讲述,便说到了宁傅均离开,心情低落,不愿多言。
长乐顿悟,隐隐露了笑意,追问:“他是你的心上人?”
林渚清面上泛红,抿着唇生闷气:“怎么会,人家都快要迎娶高门贵女了,我一个乡野丫头算得上什么。”
长乐了然,眉目含笑:“你这神情分明在意的了不得。”
“在意有什么用?”
长乐忽而发觉林渚清神情可爱,像开导小孩子似的同她讲:“你是亲眼见着他迎娶别人了,若是没有,只从旁听来,又如何能算真的,就这样放弃了,甘心吗,对另一人公平吗?”
林渚清继续别扭:“可这话是老头儿说的。”提起后事,不免伤心,林渚清又顿住。
长乐便知定有内情,复而要她细细说来。
待听完了,才开口问:“魏前辈从前待你何如?”
林渚清眼神无辜:“虽时常与我斗嘴,嫌弃我,但一直关心爱护,且倾囊相授。”
长乐再言:“那一个待你好之人,怎会突然转了性子。若说他十来年的真情都不过伪装,那他图什么呢?你不过是个孤女,何必要在你身上浪费这些时间。许是另有隐情。”
林渚清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此前被魏过迁气的昏了头,一直不愿回想此事,今日教长乐提点才觉有异,但却始终无法想清楚老头儿这样做何意。
既想不清楚,便先搁置下了,待日后再说。
------题外话------
魏逍凜:我来了,哎?我又走了
阿毛:您活在传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