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魏逍澟听了林渚清的故事后,便一发不可收,一连几日都传林渚清去说故事,刚好林渚清心中万般疑惑还需从这个周王身上找到答案。
温室殿内
熙妃徐宜娇冲着下人大发脾气,砸了好些珍宝玉器,起因是听说了周王每日都召林渚清说故事。
内侍宫女都胆战心惊低头跪着不敢言,这主子心性单纯,骄纵任性惯了,一言不合就拿着下人出气。
徐宜娇指着一个因恐惧颤抖的小宫女,怒道:“我很可怕吗?你们一个个都这样子?我问你那异国狐媚子有什么好的,王上日日同她待在一处?”
“连个正式封号都没有,凭什么?凭什么要霸占着王上?”
忽的哭号起来,喃喃着:“你说啊,你告诉我。”
小宫女吓快要哭了急忙否认:“娘娘是最好的,王上善良单纯,一定是被她哄骗了。”
徐宜娇抬着下巴,点点头,认为定就是她说的这样。
想了想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这个狐媚子,得好好教训她,于是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气势汹汹闯进未央宫。
林渚清梳妆完毕,正欲前往景仁宫,便听到殿外吵吵嚷嚷的,皱了皱眉,让珍儿出去瞧瞧。
珍儿刚到门口,就见阿月一个人拦着一堆宫女太监,熙妃拉着脸明显来者不善,遂赶紧进了殿内同林渚清答复。
“公主,你快去看看吧,熙妃娘娘领着一群人,非要往进闯,阿月姐姐在拦着他们。”
刚说完,熙妃就闯了进来,阿月急急跟在后头,义正言辞:“这位娘娘,我都说过了公主不见客。”
熙妃一把推开阿月,趾高气扬望着林渚清:“你便是什么斯卯国的长乐公主?”
林渚清原本坐在妆奁前,闻言回头,冷眼扫过徐宜娇。
徐宜娇被林渚清这一眼震慑得不轻,眸子闪了闪,半晌无言,咽了下口水,故作镇静质问:“就是你媚主惑君,天天霸占着王上?我今日就要替周国百姓好好教训教训你。”
林渚清起身,内心极为同情这女子,面露嘲讽,淡笑:“熙妃娘娘是吧?我很为你的智力忧心。我每日同周王殿下待着,是他召我为他说故事的,何来我霸占着他?另一说,娘娘要替百姓教训我,这便更是好笑,教训我什么?若要教训我,不妨连带着陛下一同教训,方能逐本溯源,有的放矢。”
徐宜娇被林渚清这副泰然自若的姿态激的愈发气愤,嘴里说着“要不是你这妖妇,魅惑陛下,陛下怎会如此?”抽出手就要掌掴林渚清。
林渚清快一步捏住了她的手腕,重重甩开,眼里嘲讽更甚:“若是我迷惑他,那也是他甘愿被我迷惑,熙妃不如花些功夫也去迷惑迷惑周王,看他会不会叫你迷惑?”
徐宜娇摸着酸痛的腕子泪眼朦胧,怒喝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你们还愣着干嘛,给我打她啊!”
林渚清极为烦闷地摇了摇头,很不能理解她愚蠢的行径,眼看着几个太监宫女视死如归一般向她冲过来,她抓着珍儿和阿月迅速穿过几人,一瞬已至殿外,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对着身后那一群人说:“我现在要去找陛下了,你们可以一起来,也好言明所求。”
徐宜娇恨恨剁了几下脚,推开挡着的宫女太监,大骂:“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该死,还有长乐这个狐媚子,你们都该死。”
到了景仁宫,吩咐阿月、珍儿候在殿外,林渚清独自一人进入。
一如前些日子,林渚清续着上回说的“真假悟空”讲后头的故事,却被魏逍澟打断。
魏逍澟似乎很是随意,每回见他都着一样的黑色雕龙袍子,今日也不例外,他瞧着林渚清,顿了顿开口:“今日徐宜娇找你了?”
林渚清心中一惊,这不过是才发生的事,自己未说,熙妃更加不会跑来自讨苦吃,那他是如何得知的。
压下疑惑,林渚清缓缓抬头,意味不明的笑:“是啊,陛下是如何得知的?”
魏逍澟眯着桃花眼笑,极为理所应当:“自然是有人告诉孤的。”
林渚清含着浅浅的笑意:“那么这个人是谁呢,王上。”
魏逍澟笑意不减:“所有人咯,这整个周国都是孤的,谁都一样。”
林渚清心中冷笑,此人果然非善类,这是在敲打自己,他是这周国的王,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面上仍是不显,恭敬端着,附和周王:“自然,陛下雄才大略,纵横驰骋,有什么不知道!”
魏逍澟笑出声来:“孤最喜欢听公主讲话,不过孤还知道,徐宜娇并不能把公主怎么样。”
林渚清嗤笑:“她若是真能把我怎么样,长乐怎么还能好好地在这儿给陛下讲故事呢?”
魏逍澟又言:“公主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林渚清不明就里,这周王为何无故要赏赐自己,略一思索,道:“长乐同王上一样,喜爱传奇话本,不知道宫内有无藏书楼,长乐多读些故事,也好给王上陈说。”林渚清一直惦记着那日遇到刺杀,杀手身上的记号,她心中猜想杀手应是楚齐两国之一派来,不过今日倒觉得,也未必就不是周国,这周王行事实在飘忽。至于到底是哪个,就得看能不能从西周藏书记载找到线索了。
魏逍澟漫不经心道:“准了,孤会吩咐下去,藏书都在大学士阁,你想找什么可以问那些个老学究。”
林渚清心中暗惊,她总觉这魏逍凜对自个儿的意图探得明明白白,且并不放于心上,任由自己汲营。
这觉悟顿时令她犹如泰山压顶般疲累不堪,寸步难行。别无他法,只当下定要处处小心提防,这样想着。
遂开始今日的讲述,这故事林渚清早已烂熟于心,不用思考便能脱口而出,故而她还能分心思索魏逍澟的所作所为,这人好似醉生梦死,实则一切尽在掌握,但行事又无章法,目的不明。
这种未知令人恐惧,林渚清不知自己究竟该怎么做,但心中有一念头从未变更,她绝不会乖乖待在这深宫后院被当做一颗棋子,绝不要把自己的命运握在旁人手中。
不日即到祭天封后大典,尚衣局早早送来了赶制的凤冠霞帔。
林渚清在大学士阁装模作样翻了好几日的话本儿,其实大学士阁没什么有趣儿的画本,有的也就是些偏正史的人物小传,无甚意思,如同那些老学究一样刻板规矩,每日按部就班,好似也对做学问没什么意愿,不过倒也没人管自己是来瞧什么书的,想来这些人都不大瞧得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