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显,让遥远的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袅袅炊烟已经陆续升了起来,厨屋里妇人忙碌的身影,被油灯的光毫无保留的映在窗户纸上,窗外不时有穿梭来去的叫卖小贩。
街道巷尾处,一抹身影踩着碎步匆匆而过,暗灰色的斗篷披在身上,遮盖了大部分的衣着,但随着脚部的动作,由斗篷的缝隙间隐隐约约的透出些许粉色裙边,和一双绣着荷叶的花鞋,不多时,那人便停在一处寻常的人家门前,小心的左右看过,轻叩了门三下复三下,门一开,那女子便闪身进入,消失在巷道中。
而此时的宫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宜轩居的庭院里外,均被身着轻甲的人围住,充满了肃杀之气,而房里的人却还在蒙头大睡,似乎一点也没有要起的意思。
慕容博瑜盯着眼前静悄悄的庭院,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来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在他坐下的同时,已经有小厮将食盒开启,并附上一杯热茶,只见他执起一枚果子放入嘴里,唇畔微微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一小厮这才快步走到辟邪屋门前,哐哐砸门。
听到这声,辟邪一个心跳漏了半拍,忽的瞪大了眼睛,伸手摸摸自己的假面正服帖的在脸上,心里顿时安了不少,本想要坐起来瞧瞧门外,可这眼皮好似是万斤重的城门,虽然想要努力挑起,可终是以失败落幕,勉强过后也仅仅只是扒了条缝,可上眼皮一层又一层的褶皱逼迫的她不得不又闭了回去,眼下的一抹浅灰昭示了她不佳的睡眠。
这敲门声并没有泄气,反而是越敲声越大,辟邪咬着下嘴唇,捏紧了拳头强忍着想要暴走的冲动,心中更是忿忿不平起来,暗里骂了那慕容博瑜千百回合,才强撑着慢慢挪去床头将窗支开个只容得下她一颗小头伸出的缝,抬眼恰巧正对上慕容博瑜的,她将刚想要说出口的话噎了回去,因为她见着这内院如此热闹,占满了士兵,而窦义廉在一旁对着她就是一顿挤眉弄眼。
摆了这么大阵仗,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的,辟邪这么想了想,也是这么做的,只见她转瞬从门里踱了出来,伏在地上,向慕容博瑜行了一个难得的大礼。
“奴婢,见过瑜亲王殿下。”
“你不会忘了昨晚我和你说的?”慕容博瑜看看眼前这乖顺的女子,再想想她平日里那放纵的样子,一时竟觉得有些好笑。
“奴婢不敢,这便……启程?”辟邪说完撩起两撮自己还未梳妆的长发,再瞧瞧头顶还未明白的天空。
慕容博瑜只是嗯了一声,随后便招了招手,一旁就有人带着黑色小口袋向辟邪走来,要将那袋子套在她的头上。
“瑜亲王殿下,您可行行好,我一个姑娘家的,去那地方不好吧~_~”辟邪躲了躲说道。
“这可由不得你~”
虽然是拒绝的,可她还能做什么抵抗呢?她上头没有人呀!多说不宜,辟邪只能是顺从的依着旁人的引领又是步行,又是马车的带着。
“瑜亲王殿下,咱能不能省省事儿,就这么大点地方,就别带着我绕圈子了吧。”辟邪一脸的无奈,这神经王爷怎么一老喜欢带着她兜圈子。
窦义廉抿紧了唇,将笑意掩藏,他早早便与主子说过这姑娘的识路水平不一般,让他不用费那么多的劲绕来绕去,可主子却不听,现在果然是被说了不是?
“取了。”慕容博瑜说过,便有人从马车的窗户伸手进来,一把取下了辟邪的头套,辟邪挑着帘子见着慕容博瑜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随即从马背上熟练的翻了下来。
“不愧是我相中的人。”低沉的声音依旧。
居然这么快就调节了内心的尴尬,也是没谁了,辟邪心里想着,面上则呵呵笑着。
“你们都在外面守着,你随我来。”慕容博瑜向随行的士卫队吩咐后,便伸手准备携辟邪下马,一副很绅士的样子,可辟邪并没有领情,只是冷笑了一声,轻盈的跳下了马车,连踩踏的凳子都不需要,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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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缕发丝划过慕容博瑜停留的手心。
无声的叹息自慕容博瑜鼻中吐露出来,随后抬头看着辟邪的身后道:“就是此处了。”
辟邪随着他的视线回头,便见眼前立着一扇巨大的玄铁大门,不知有几吨重,给站在门下的人不自觉的受到一股压迫感,门面雕刻着虎豹的面容,蹙紧的眉头之下,是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眸,它口角半咧着,微微露着几颗牙尖,一副锁定猎物正蓄势待发的样子。再看周遭的宫墙也比其他宫墙要高出许多,顶端也不再只是瓦片,而是插着尖锐的利刃,慕容博瑜上门前小声说了句什么,老虎的眼睛便被打开,露出一副冷酷的面容来,也并没有因为慕容博瑜而有所动容,只见那人对他们打量一二后,似乎是确认了身份,老虎的嘴才缓缓的开起,露出一处小门。
进入到内里,经过一番盘查,登记,确认无误后,才有人引着继续前行。
随后接连入了七道玄铁大门,才真正进入到中心区域。自进了门,辟邪便察觉到了内里人的功力个顶个的高,越到内里越是强手。听慕容博瑜道但凡是进入到这里的,就都是抛弃了自己原有的身份了,现在的他们仅仅是以编号命名的守卫者而已,他们所护卫的东西生他们生,死他们死。
第七道门后的看守者登记了进入者的基本信息,押了手印,方才拾了钥匙带领进去,内里安静的可怕,带路那人步履轻盈,离得如此之近都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也许这就是这里的最高手了吧,辟邪如是想着。
慕容博瑜似乎是看出了辟邪此刻的想法,只是看着她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期间左右两旁出现几处大门,活活有3层楼那样高,而且每一扇都重达千斤,这打开也是够费事的,只见门头上写着“金”“银”“珠宝”“器物”……强迫症啊,分的这么清楚。
引路人停在一处通向更低一层的石阶前,做了个请的姿势,便不再动作。
慕容博瑜向那引路人点了点头,便向下方走去,辟邪探头朝下望了望,幽暗的甬道内摇曳着烛光,把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不知是哪里吹来一阵冷风,直吹得辟邪背脊发毛,再瞧瞧眼前这个低眉顺目的引路人,不由得脊背凉了凉,那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嘴角露出抹淡淡的笑意,辟邪握拳挡在唇边咳了咳,想要掩盖了自己有些慌乱的神色,硬着头皮扭进了石阶。
进入甬道,石阶一路向下,借着烛火的微光,将将能看的着前方的路,虽说在地下,可还真没觉得寒凉,随后甬道逐渐宽了起来,也逐渐亮了起来,不久居然还见到个出口,走出一看竟像是进入了另一番天地,视野很是开阔,深绿色的草地,在一丝一丝的细风中晃动,一从一从的翠竹穿插在石头铺就得小道两旁,天上居然还有密密麻麻的星星,竟让辟邪不由的看的痴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明明还是白天啊?”
“你看到的星星,都是夜明珠,走吧。”慕容博瑜戏谑的瞧了辟邪一眼,继续带路。
“什么?!”辟邪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平淡,好像在说那块地种了韭菜一般的慕容博瑜,内心只感叹有钱人的生活是无法理解的,一个牢房至于做的这么奢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