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清鼻子冷哼一声,极不情愿的坐在他俩中间泡茶。
茶道,跟画画一样,讲究的是心境,从小纪元每天都要她静心学习泡茶,感悟其中的意境,美心修德,久而久之,宋夏清对于茶道也有了浓厚的兴趣,什么茶用什么样的茶具,适宜的开水温度,冲泡方式,都是一门学问。
此时的宋夏清盘腿而坐,桌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茶具器皿,然而宋夏清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套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一个玻璃壶,还有水勺,水开后稍等片刻,才开始温杯,再倒出,纤细的手熟练的舀起茶叶倒入,再倒入一半的水,浸润,双手握壶,摇香,玻璃高脚杯一字排开,依次往返浇灌到七分满。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宛如电影中慢镜头的动作,随心,随性,但不失优雅,池墨珩这一刻被她所吸引。
宋夏清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抬眸,便对上池墨珩深邃的眼眸,让她觉得这目光太过于火热,火热的有些不正常。
茶杯中散发出西湖龙井独有的清香,对于池墨珩的目光,宋夏清装作没看见,缓缓将茶递到两人面前,不做声。
池墨珩端起茶,闭眼,轻轻闻了闻,一股香嫩清高的香味充斥鼻息,随之小抿一口,称赞道。
“清儿泡的茶果然不一样,入口香醇,口齿留香,令人回味。”
宋夏清听着他的夸赞心里不知道多得意,但脸上仍旧装着一副高冷的模样,只听纪元笑着说道,“清儿从小对任何事物都有很强的好奇心,索性我也就没阻止她,让她多学点知识,开阔眼界。”
“哦?是吗,不知道清儿还有什么爱好?我也好来参详一二。”说真的,如果说刚开始看到照片只是想来确认宋夏清是不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人,而现在池墨珩对眼前这位女人好奇起来,似乎在她身上能挖掘到很多秘密。
宋夏清白了他一眼,不做声,心想关你屁事,姐姐我爱好可多了。
“池总平时也是这么八卦的人吗?”宋夏清面不改色,给池墨珩的茶杯再续杯。
池墨珩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着放在桌子上,微微挡住唇角勾起弧度的下巴,“我只对我感兴趣的东西八卦。”
这一句,饶是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惹得宋夏清眼中射出一道寒光,齿缝中挤出话语,“你说谁是东西?”
纪元看着这俩人的模样愣了愣,这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啊?
池墨珩看她被自己惹怒的模样,像个炸了毛的小奶猫,甚是可爱,不由得笑出声,忽而起身,对纪元说道,“纪叔叔,时间不早了,公司还有个会议,改天得空了跟父亲再来拜访。”说着又看了看宋夏清,“清儿,改天见。”
“没有改天,池总慢走。”宋夏清有些不耐烦,自顾自的喝起茶。
“清儿!”纪元表情有些不悦,又叹了口气,对池墨珩抱歉道,“墨珩啊,你别介意,这孩子被我惯坏了。”
“没事。”池墨珩笑着看着宋夏清,“挺可爱的。”
——可爱?宋夏清听到这两个字浑身不自在。
纪元跟池墨珩又聊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去了公司,纪元面对着宋夏清坐下,盯着她好一会儿,也不说话。
宋夏清轻轻的吹着杯里的茶水,轻抿了口茶,等茶杯见底了才悠悠的开口,“师傅,我脸上没贴金,有什么话就问吧。”
“你跟墨珩……什么时候认识的?”纪元问出了心中疑惑。
“执行任务的游轮上。”
宋夏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纪元的眼神变得敏感起来,“游轮?你被认出来了?”
“没有。”宋夏清放下茶杯,把游轮上的事详细的跟纪元说了一遍,纪元听到最后才松了口气,沉默好半晌,自己说起了一些往事。
原来,纪元跟池世坤交好,是因为有一次池世坤去境外执行任务,枪林弹雨中,池世坤受了伤,被在河边写生的纪元救了,池世坤是个实在人,知道是同个国家同个城市的人,两人又特别聊得来,一来二去,便认了这个兄弟。而他的儿子池墨珩,7年前是一名优秀的特种兵,在部队担任少校,有着很厉害的野外作战能力,他领导的一支命名为天狼的特种兵,曾经在国外破除了好多起联合国恐怖组织,池世坤特别引以为傲,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6年前他突然从部队退役了,并接手了巨人集团,在短短的5年时间,巨人集团已惊人的速度,坐上了影视集团龙头企业的这把金交椅。
听到这,宋夏清才清楚,为什么那人有一双鹰一般凛冽的双眸,能感觉到他一眼就想看穿自己,原来他是特种兵出身。
纪元说完,神情有些复杂,“墨珩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无论是品行或才华,都有很高的天赋。”说着又顿了顿,眼神柔和的看着宋夏清,“你也长大了,我就想着,他如果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你就不用再继承我的衣钵,你妈妈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宋夏清知道,纪元是替自己着想,那时候,看着新闻播着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那些靠着不正当途径家财万贯的人,想起她去世的母亲宋言,她是嫉恶如仇,在得知宋言是被人杀死的,她更是发誓要找到那混蛋千刀万剐,她缠着要纪元传授给她神偷k的技法,在纪元的门外跪了三天,纪元心疼她,可她脾气倔强,无奈之下把此生所学统统教给她,后来纪元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腰部受了伤,此后便金盆洗手了,神偷k的名号就由宋夏清担起。
“当‘k’,是我自愿的,师傅,你不必自责的。至于我的终身大事吧,以后再说,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便离开内室,对于宋夏清的劝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硕大的内室,只剩下纪元的叹息声,“当初答应你走这条路,不知道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