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瓦托堡是一座千年重镇,重到什么地步,重到艾斯贝尔的南方沙海军团,将这里作为驻地八百年。
直到艾斯贝尔内乱,这座重镇被分裂出来的乌拉尔公国和艾斯贝尔本土隔开。艾斯贝尔也没有放弃对这座重镇的诉求。
开始的时候,艾斯贝尔还和乌拉尔公国协商,塞瓦托堡主权规乌拉尔公国,但是南方沙海军团依旧要驻扎在此地。
等到去年乌拉尔公国内乱,艾斯贝尔索性出兵打穿了乌拉尔公国,将乌拉尔东南的特拉比松地区全部收入囊中,实现了重新完全掌控这座城池。
塞瓦托堡重要不但是因为这里是沙海军团的驻地,更重要的是——这里往南,便是一望无垠的荒芜之漠——千年荒蛮之地。
这座荒芜之漠,横亘在旧陆的中央,它连接着整片旧陆,从东陆到西路的商队,从北陆到南部群岛的游学者,所有人都要穿过这座沙漠。
塞瓦托堡,这是穿越荒漠的最后一个补给站,也是艾斯贝尔南方最重要的商业口岸。
你若在南方的沙漠中远远望去,那便是绝望沙海中的一座希望的孤岛。
你若在北方的高山上瞩目眺望,那便是平静国度外的一方冒险的大门。
那是一座很漂亮的城,土黄色的岩石搭建起高耸的城墙,城墙内处处都是巴洛克风格和沙漠风格混合的瑰丽建筑。
这些建筑很多有着四方的身体,上面却有着一个大蒜一样的圆顶。建筑的主体基本都是有附近山中黑色的石料和木料建造,可是那些圆顶却是五颜六色,千奇百怪。
因为是商业城市,这里还有着很多千奇百怪的建筑,它们大多是由世界各地的商人带来的各民族各种族的不同风格的奇异建筑,他们大多分区而立。
整个城市也因此被大大咧咧的艾斯贝尔人分成了几个区域,其中占地最大,最繁华的就是城市中央的剑盾区。艾斯贝尔人粗暴到连城市区域的划分也用武器的名字。
剑盾区的中央,矗立着这座城市的地标,那是一座巨大的方形斗兽场,斗兽场的外墙上雕刻着无数人像。每一座人像都有十几米高,可外墙上有成千上百的雕像。让这座斗兽场,恢弘雄伟到不可想象。
沙漠昏黄的夕阳照射下,整座斗兽场仿佛黄金铺就,灿烂夺目,它仿佛诉说着一个伟大帝国,从古至今的辉煌文明。
剑盾区的一座空艇港内,萧雨歇从一架空艇上走了下来,抬头不断地四处张望,四周都是如同他一般的旅人。不同的是有些人行色匆匆,有些人则是闲庭信步。
“能让一下吗?”身后忽然传来人声,萧雨歇回过头去,看见是一个年轻男人,背着行囊,穿着一身青色的简洁装束,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随意地披散,样貌倒是普通,只是这个男人背后一个巨大的令牌形状的白色物体格外引人注目。
萧雨歇皱了下眉,主要是这个男人是个和他一样的大易人,但很快他温和地笑着让出了道路。
待那个男人走过去,黎动风风火火从空艇的舷梯上冲了下来,大刺刺地冲到萧雨歇身后一拍萧雨歇的肩膀:“哇喔!这就是艾斯贝尔吗?看上去很屌诶!”
“你那么兴奋干嘛?”歌莉娅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似乎对黎动的兴奋很不理解,因为毕竟这个故乡,带给她很多不好的回忆。
黎动却似乎更来劲了,大声呼喊着:“艾斯贝尔!艾斯贝尔!战士的国度!以武立国,征战无休。最热衷于战斗,也是最擅长战斗的民族。”
歌莉娅一脸无奈:“你除了打架还知道什么?”
萧雨歇摇了摇头:“别管他了,他脑子里都是肌肉。”
“那个,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姚猎奇这时候背着一个硕大的行囊颇有些吃力的走过来。
萧雨歇来谈生意,不可能不带姚猎奇这么个人,他才是真正的生意人,萧雨歇现在和大易内地的生意,都是他在搭理,以后,和境外的生意,多半也得他来。
几个月的交道打下来,姚猎奇和萧雨歇他们也算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萧雨歇这趟出来,没带别人,除了他和黎动,就是熟悉艾斯贝尔的歌莉娅,和一直保护他的罗湃,然后就只有这个最会做生意的姚猎奇。
“你带了多少东西?”萧雨歇有些吃惊地看着姚猎奇背后的行囊。
姚猎奇却是有些尴尬地说道:“都是些我觉得可能用到的,以备不时。本来想着可以让玄岩鼠驮着的,结果下了空艇发现,拿行李的地方和托管战宠的地方离得好远啊。”
萧雨歇冲着黎动直接吼了一声:“那边那个精力无处发泄的,过来帮忙背东西!”
黎动这时正兴奋呢,也不多啰嗦,冲过去一把就把姚猎奇背上的行囊提溜了下来,挂到了自己肩膀上。一边背着还一边说:“诶诶诶,听说这里最燃的就是斗兽场,天天有高手比武,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罗湃这个时候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哦——!原来你殇山城的模板就是塞瓦斯堡啊。”
萧雨歇摊了摊手:“你管我用的什么模板,管用才行。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以后怎么安排听姚猎奇的,他才是会做生意的那个。今天反正,天色还早,等去旅店安顿下来,我们也去斗兽场看看,去城里别的地方逛逛。”
“我知道,我安排好了。我挑了几家商会,我们明天先去拜访卡尔先生,沙海军团的很多后勤物资都是从他那儿购买的。商路一旦连通,一定是先保证殇山城军民需要的东西,这个在他那里一定可以搞定。”
片刻之后,众人坐着早已安排好的车辆,来到了一座离斗兽场很近的旅店。这里是整个城里最豪华的地段,这座旅馆也颇为繁华。
萧雨歇刚到旅店门口,就有侍者迎了上来,拿行李的拿行李,牵凶兽牵凶兽,颇为殷勤。
然而看着侍者用精致的推车将他们的行囊运进旅店,萧雨歇却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回过头,习惯性地四处张望这个新环境,在旅店东北边的,看到一座颇为壮观的钟楼。他没来得及细看,肩膀就被黎动一把搂了过来。
“诶,雨歇,看什么呢?”黎动笑着问道。
萧雨歇挠了挠额头,有些奇怪地说道:“你觉不觉得,有人盯着我们?从我们下空艇开始。”
黎动皱了皱眉:“没有啊。你会不会太敏感了?我觉得你就是在殇山神经太紧绷了。就该放松放松。”
歌莉娅的声音在这时恰合时宜地响起:“行了,你们都去玩儿吧。这里我来安顿就行了,我在旅店房间里等你们。”
萧雨歇挠了挠下巴,他心情是有些焦躁不安,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他还是说道:“行,我和黎动去斗兽场。你们呢?要不要一起来。”
罗湃摊了摊手:“我是你的保镖,你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姚猎奇有些尴尬:“要不我也跟你们去吧。我又不会说艾斯贝尔话,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人生地不熟的,跟着你们安全些。”
“你们都当心些。艾斯贝尔不比大易,民风彪悍,黑帮横行,街头斗殴是常事,你们遇上了就绕着走,千万别惹事儿。”歌莉娅絮絮叨叨地提醒着几人,生怕这几人离开了她这个地头蛇,在艾斯贝尔举步维艰。
从旅馆门口开始过了两条街,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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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斗兽场跟前,斗兽场说是斗兽场,其实这里面也不光是斗兽,高手对决,战团搏杀,样样都有。
艾斯贝尔人尚武,豪勇,他们喜欢战斗,视战斗为生命。
世人都说,凯特人为荣誉而战斗,法拉曼人为爱情而战斗,圣罗人为自由而战斗,唯有艾斯贝尔人,他们的战斗,没有任何理由。
他们不是热衷于战斗,战斗——是他们的信仰。
他们诞生于北境荒凉的原野,与风雪为伴,与猛兽为伍,他们的祖先靠着野蛮的战斗才能在死地求一方生机。
不战斗,活不下去。
到了今天,艾斯贝尔成了一个辉煌的帝国,一个庞然大物,可是他们依旧没抛下自己的信仰。
也正是这份信仰,让他们在万国丛林之中,屹立不倒。
原因很简单,凯特帝国看他不爽,可是没敢和他动手;法拉曼帝国看他不爽,远征他,没打过,几乎全军覆没,从此一蹶不振;达西斯帝国看他不爽,想灭了他,没打过,最终被他灭了;圣罗帝国看他不爽,不敢正面开战,玩儿了一手阴的,煽动叛乱,也就这个有用。
前三个国家衰落至今,已经陆续告别了帝国时代,衰落为王国。可是艾斯贝尔,他至少还是帝国。
若是放到民间,艾斯贝尔人的尚武,除了体现在喜好豢养凶猛战兽,到处搞得和动物园一样;那就是这一大堆,正规或不正规的格斗场,合法或不合法的擂台赛。
至于这塞瓦托堡的斗兽场,那是整个艾斯贝尔都少有的。斗兽场大致是个方形,外墙上尽是高大的雕像。这座斗兽场的建造史可以追述到上千年前。
斗兽场本是西陆一个古老帝国的创造物,那个帝国是西陆唯一的统一时光。那之后,西陆再为出现过那样的统一,那个帝国灭亡后,其中一个末代公主,嫁给了当时艾斯贝尔的大公。那个大公从此以古帝国继承者自居,南征北战统一北境,再建了一个大帝国,艾斯贝尔。
至此,艾斯贝尔开始以古帝国的后裔自居,当然实际上也就一个公主的关系,关系不大。
顺带一说,同样以古帝国后裔自居的还有圣罗,甚至连圣罗现在的制度,行政体系都多是延自古帝国,当然还有很多古老家族。但其实关系也不大,不管是控制地疆域,还是构成国家的民族,都不一样了。
艾斯贝尔以古帝国后裔自居,自然也要弄一些古帝国的东西来显示自己的正统性,斗兽场就是一个符合他们性格和喜好的选择。
这世间有十大销金窟,黛眉楼揽天下奇珍,珍馐城拥世间美食,还有陈锦衣的海上酒楼,都在其中。而这座斗兽场,同样是其中之一。
斗兽场说不上来一次就一掷千金,可是能进来一次的门票钱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进来了以后,饮食酒水、玩乐消遣、美女侍从,都是要花钱的。虽然除了顶级的贵宾,一般客人需要出的并不多,可是胜在这里能容纳的人数多啊。
整个斗兽场,能容纳下十万观众。日进斗金都不足以形容敛财其之速度。
据说这座斗兽场,还是当年的艾斯贝尔大公,为古帝国最后一位公主所建,完全仿照古帝国最恢宏的遗迹而建。
然而今天,它的主人是艾斯贝尔沙海军团的统帅,塞瓦托堡的统治者。也是现在,坐在斗兽场主席台上的那个男人。
主席台上的男人是一个光头,脑袋上还纹满了诡异繁复的刺青,他上半身赤裸,下半身是一套粗犷简陋的裙甲和战靴,唯有背上还有一条不加修饰的棕黄色的兽皮披风。
他坐着的时候,像是一座山,全身的肌肉虬结就像是满山的沟壑山峰。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却像是一头雄狮苏醒,挺拔而强健,威武而雄壮,不怒自威。
他是这座城的主人,沙海军团的统帅,无鬃雄狮——戈尔巴。
黎动在斗兽场走走停停,到处看来看去,仿佛对一切都很稀奇,罗湃谓之:没见过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