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曹操班师还许昌。关羽收拾车仗,请二位嫂嫂和蔡文姬、吕玲绮上车,亲自护车而行。
他们于路安歇馆驿。曹操欲乱其君臣之礼,使关羽、罗技与二位嫂嫂、蔡文姬、吕玲绮共处一室。关羽和罗技乃秉烛立于户外,自夜达旦,毫无倦色。曹操看见关羽如此,愈加敬服。
既到许昌,曹操拨一府与关羽和罗技居住。关羽和罗技分一宅为两院,内门拨老军十人把守,关羽、罗技、蔡文姬和吕玲绮自居外宅。
然后,曹操带关羽和罗技朝见汉献帝。汉献帝命关羽为偏将军,罗技为上将军。关羽谢恩归宅。
曹操第二天设大宴,会众谋臣武士,以客礼待关羽和罗技,延之上座。他又备绫锦及金银器皿相送。关羽和罗技都送与二位嫂嫂、蔡文姬和吕玲绮收贮。
关羽和罗技自到许昌,曹操待之甚厚:小宴三日,大宴五日。他又送美女十人,使侍关羽和罗技。关羽和罗技尽送入内门,令服侍二位嫂嫂、蔡文姬和吕玲绮。
却又三日一次,关羽和罗技于内门外躬身施礼,动问“二位嫂嫂安否”。二位夫人回问皇叔之事毕,说“二位叔叔自便”。关公和罗技方敢退回。
曹操闻之,又叹服关羽和罗技不已。
一日,曹操见关羽和罗技所穿绿锦战袍和黄锦战袍已旧,即度其身品,取异锦做战袍各一领相赠。关羽和罗技受之,穿于衣底,上仍用旧袍罩之。
曹操笑道:“云长、子义,何如此节俭?”
关羽和罗技对曹操说道:“非我节俭。旧袍乃刘皇叔所赐,我二人穿之如见兄面,不敢以丞相之新赐,而忘兄长之旧赐,故穿于上。”
曹操叹道:“真义士也!”
然曹操口中虽然称羡,心实不悦。
有一日,关羽和罗技在府。
这时,有人来报:“内院二位夫人哭倒于地,不知为何,请二位将军速入。”
关羽和罗技便整衣跪于内门外,问:“二位嫂嫂为何悲泣?”
甘夫人哭着对关羽和罗技说道:“我夜梦皇叔身陷于土坑之内。觉来与糜夫人论之,想在九泉之下矣!是以相哭。”
关羽和罗技对甘夫人和糜夫人说道:“梦中之事,不可凭信。此是嫂嫂想念之故,请勿忧愁。”
正说话间,曹操命使者来请关羽和罗技赴宴。关羽和罗技辞去二位嫂嫂,前往见曹操。
曹操看见关羽和罗技有泪容,问其故。
关羽和罗技对曹操说道:“二位嫂嫂思兄痛哭,不由我二人心不悲。”
曹操笑而宽解之,频以酒相劝。
关羽大醉,自绰其髯而言道:“生不能报国家,而背其兄,徒为人也!”
“是啊!”罗技也大醉,说道。
曹操问关羽:“云长髯有数吗?”
关羽对曹操说道:“约数百根。每秋月约退三五根。冬月多以皂纱囊裹之,恐其断也。”
曹操以纱锦做囊,给关羽护髯。
第二天。
关羽和罗技早朝见汉献帝。汉献帝看见关羽一纱锦囊垂于胸次,汉献帝问之。
关羽奏道:“臣髯颇长,丞相赐囊贮之。”
汉献帝令当殿披拂,过于其腹。
汉献帝叹道:“真美髯公也!”
因此,人们皆呼关羽为“美髯公”。
有一日,曹操请关羽和罗技吃宴。
临散,曹操送关羽和罗技出府。他看见关羽和罗技的马瘦。
曹操问关羽和罗技:“云长、子义,你们的马因何而瘦?”
关羽和罗技对曹操说道:“贱躯颇重,马不能载,因此常瘦。”
然后,曹操令左右之人备两匹马来。须臾牵至。
第一匹马身如火炭,状甚雄伟。第二匹马身如白雪,英姿飒爽。
曹操指着那两匹马,问关羽和罗技:“公识此二马否?”
关羽先对曹操说道:“莫非是吕布所骑之赤兔马?”
曹操对关羽说道:“然也。”
然后,曹操看向了罗技。
“那子义,可识得此马?”曹操再一次罗技。
罗技一眼看出此马正是来自西域的夜照玉狮子。
罗技对曹操说道:“莫非是来自西域的夜照玉狮子?”
“然也。”曹操对罗技说道。
于是,曹操就并鞍辔送与关羽和罗技。关羽和罗技再拜称谢。
曹操不悦道:“我怕累送美女、金帛,公未尝下拜。今我赠马,乃喜而再拜,何贱人而贵畜耶?”
关羽和罗技对曹操说道:“丞相,我二人知此马日行千里,今幸得之。若知兄长下落,可一日而见面矣。”
曹操愕然而后悔。关羽和罗技辞去。
曹操问张辽:“文远,我待云长、子义不薄,而他二人常怀去心,何也?”
张辽对曹操说道:“丞相,容我探其情。”
第二天。
张辽前往去见关羽和罗技。礼毕。
张辽问罗技和关羽:“我荐兄在丞相处,不曾落后?”
关羽和罗技对张辽说道:“深感丞相厚意。只是我二人身虽在此,心念皇叔,未尝去怀。”
张辽对关羽和罗技说道:“兄言差矣。处世不分轻重,非丈夫也。玄德待兄,未必过于丞相,兄何故只怀去志?”
关羽和罗技对张辽说道:“我二人固知丞相待我二人甚厚。怎奈我二人受刘皇叔厚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我二人终不留此。要必立效以报丞相,然后离去。”
张辽问罗技和关羽:“倘玄德已弃世,公何所归?”
关羽和罗技对张辽说道:“愿从于地下。”
张辽知道关羽和罗技终不可留,便告退,回见曹操,具以实告。
曹操叹道:“事主不忘其本,乃天下之义士也!”
荀彧对曹操说道:“丞相,彼言立功方去,若不教彼立功,未必便去。”
曹操然之。
冀州。
刘备在袁绍处,旦夕烦恼。
袁绍问刘备:“玄德何故常忧?”
刘备对袁绍说道:“三弟不知音耗,妻小陷于曹贼。上不能报国,下不能保家。安得不忧?”
袁绍对刘备说道:“我欲进兵赴许都久矣。方今春暖,正好兴兵。”
于是,袁绍便商议破曹之策。
田丰谏言道:“前者,曹操攻徐州,许都空虚,不及此时进兵。如今徐州已破,操兵方锐,未可轻敌。不如以久持之,待其有隙而后可动也。”
袁绍对田丰说道:“待我思之。”
然后,袁绍看向刘备。
袁绍问刘备:“玄德,田丰劝我固守,何如?”
刘备对袁绍说道:“曹操欺君之贼,明公若不讨之,恐失大义于天下。”
袁绍对刘备说道:“玄德之言甚善。”
于是,袁绍要兴兵。田丰又谏言袁绍。
袁绍大怒道:“你等弄文轻武,使我失大义!”
田丰顿首道:“若不听臣良言,则出师不利。”
袁绍大怒,要斩田丰。刘备力劝,田丰就被袁绍囚于狱中。
沮授见田丰下狱,便会其宗族,尽散家财。
沮授与之诀别道:“我随军而去,胜则威无不加,败则一身不保矣!”
众人都下泪送之。
袁绍派遣大将颜良做先锋,进攻白马。
沮授谏言道:“颜良性狭,虽骁勇,不可独任。”
袁绍对沮授说道:“我之上将,非你等可料。”
于是,大军进发至黎阳。东郡太守刘延告急许昌。
曹操急议兴兵抵敌。关羽和罗技闻知,遂入相府来见曹操。
关羽和罗技对曹操说道:“闻丞相起兵,我二人愿为前部。”
曹操对关羽和罗技说道:“未敢烦将军。早晚有事,当来相请。”
关羽和罗技便退下了。
然后,曹操带兵十五万,分三队而行。他于路又连接刘延告急文书。
曹操先提五万军亲临白马,靠土山扎住。遥望山前平川旷野之地,颜良前部精兵十万,排成阵势。
曹操看见了,骇然了,就回顾吕布旧将宋宪,向宋宪问道:“我闻你乃吕布部下猛将,今可与颜良一战?”
宋宪领诺,绰枪上马,直出阵前。颜良横刀立马于门旗下,见宋宪马到,就大喝一声,纵马来迎。
战不到三个回合,手起刀落,颜良斩宋宪于阵前。
曹操看见了,大惊,说道:“真勇将也!”
魏续对曹操说道:“丞相,颜良杀我同伴,我愿去报仇!”
曹操许之。魏续上马持矛,径出阵前,大骂颜良。
颜良更不打话,交马一合,照头一刀,劈魏续于马下。
曹操反问他的部将:“谁敢挡之?”
徐晃应声而出,与颜良战二十合,败归本阵。诸将慄然。曹操收军,颜良也引军退去。
曹操见连斩二将,心中忧闷。
程昱对曹操说道:“丞相,我举二人可敌颜良。”
曹操问程昱:“是谁?”
程昱对曹操说道:“非关云长和罗子义不可。”
曹操对程昱说道:“我恐他二人立了功便去,故不让他二人临阵。”
程昱对曹操说道:“刘备若在,必投袁绍。今若使云长、子义破袁绍之兵,袁绍必疑刘备而杀之矣。刘备既死,云长、子义又往何处可投呢?”
曹操大喜,就差人去请关羽和罗技。关羽和罗技立即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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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辞去二位嫂嫂。
二位嫂嫂对关羽和罗技说道:“二位叔叔如今此去,可打听皇叔消息。”
关羽和罗技便领诺而出。然后,关羽用他的眼神示意了一下罗技,让罗技去和蔡文姬、吕玲绮告别。
罗技从关羽的眼神知道什么。于是,他就便到他的房间,和蔡文姬、吕玲绮告别。蔡文姬和吕玲绮含泪送罗技离开。
然后,关羽和罗技拿着青龙偃月刀和方天画戟,上了赤兔马和夜照玉狮子,带着从者数人,直至白马来见曹操。
曹操叙说道:“颜良连诛二将,勇不可当,特请云长、子义商议。”
关羽对罗技对曹操说道:“容我二人观之。”
曹操便置酒相待。
忽然,有人来报,说颜良前来搦战。
于是,曹操带着关羽和罗技上土山观看。只见曹操与关羽、罗技坐在土山上,诸将环立。
曹操指着山下颜良排的阵势,旗帜鲜明,枪刀森布,严整有威,便对关羽和罗技说道:“河北人马,如此雄壮!”
关羽和罗技对曹操说道:“以我二人观之,如土鸡瓦犬耳!”
曹操又指着前方,对关羽和罗技说道:“麾盖之下,绣袍金甲,持刀立马者,乃颜良也。”
关羽和罗技举目一望,对曹操说道:“我二人观颜良,如插标卖首耳!”
曹操对关羽和罗技说道:“未可轻视。”
关羽和罗技起身,对关羽和罗技说道:“我二人虽不才,愿去万军中取其首级,来献丞相。”
张辽对关羽和罗技说道:“军中无戏言,云长、子义,你们不可疏忽。”
关羽和罗技奋然上马,倒提青龙偃月刀和方天画戟,跑下山来,凤目圆睁,蚕眉直竖,小眼怒目,直冲彼阵。河北军如波开浪裂,关羽和罗技径奔颜良。
颜良正在麾盖下,见关羽和罗技冲来,方要问时,关羽和罗技胯下的赤兔马和夜照玉狮子快,早已跑到面前。颜良措手不及,被关羽和罗技手起一刀和一戟,刺于马下。
然后,关羽和罗技下马,割了颜良首级,拴于关羽的赤兔马的马项之下,飞身上马,提刀和拿戟出阵,如入无人之境。河北兵将大惊,不战自乱。
曹军乘势攻击,死者不可胜数。马匹器械,抢夺极多。
关羽和罗技纵马上山,众将尽皆称贺。关羽和罗技献首级于曹操前。
曹操对关羽和罗技说道:“将军真神人也!”
关羽对曹操说道:“这何足道哉!我弟张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如探囊取物。”
曹操大惊,回顾左右之人,说道:“今后如遇张翼德,不可轻敌。”
然后,曹操令人写于衣袍襟底以记之。
颜良败军奔回,半路迎见袁绍,报说被赤面长须和黑脸短须使大刀和方天画戟两个勇将,匹马入阵,斩颜良而去,因此大败。
袁绍惊问道:“此人是谁?”
沮授对袁绍说道:“此必是刘玄德之弟关云长和罗子义也。”
袁绍大怒,指着刘备,对刘备说道:“你弟斩我爱将,你必通谋曹操,留你何用?来人,拖下去,斩了!”
刘备从容进言道:“明公只听一面之词,而绝向日之情?备自徐州失散,二弟云长和四弟子义未知存。天下同貌者不少,岂赤面长须和黑脸短须之人,即为关羽和罗技也?明公何不察之?”
袁绍是个没主张的人,闻刘备之言,责备沮授:“误听你言,险杀好人。”
于是,袁绍便请刘备上帐坐,议报颜良之仇。
帐下有一人,应声而进言道:“主公,颜良与我如兄弟,今被曹贼所杀,我安得不雪其恨?”
刘备视其人,身长八尺,面如獬豸,乃河北名将文丑也。
袁绍大喜道:“非你不能报颜良之仇。我与十万军兵,便渡黄河追杀曹贼!”
沮授对袁绍说道:“主公不可。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乃为上策。若轻举渡河,设或有变,众皆不能还矣。”
袁绍怒道:“街是你等迟缓军心,迁延日月,有妨大事!岂不闻‘兵贵神速’?”
沮授无奈,走出大营,叹道:“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黄河,我其济乎?”
于是,沮授就托疾不出议事。
刘备对袁绍说道:“明公,备蒙大恩,无可报效。意要与文将军同行,一者报明公之德,二者就探云长和子义的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