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来到食堂,位置几乎都被坐满。秦笑笑看到有一桌女生吃完准备离开,迅速占了位置去点餐。
顾雨晗拉着叶冉去买水,梁星河拿出两张面纸,给了秦笑笑一张,开始仔仔细细的擦着桌子。
立秋的天黑的不算太晚,还伴随着夏日的点点星光,梁星河还在对着门口发呆,江宴川就这样被身边的人围绕着进入食堂,再次闯入梁星河的世界。
他总是在人群中那么显眼,细碎的黑发搭在眼前,皮肤比其他人都白了几度却不显秀气,让梁星河一下子就回到了十六岁的那个午后。喧闹的球场,十六号白色球衣,梁星河透过汹涌的人群跟他对视,江宴川转头灿烂一笑,却不是对她。
“哥,这儿!”
秦笑笑站起来向迎面走过来的男生挥手,“星河,这就是我刚刚说的我超级无敌大帅哥哥秦骁。”顾雨晗和叶冉买完水正好走过来。
江宴川和秦骁走进食堂的时候引起一阵低语,帅哥果然都是万众瞩目的。
秦骁顺势拉着江宴川他们坐了过来,一丝尴尬爬上梁星河的后背,她正视着来人淡淡的笑容,强行把这丝尴尬给压下去。
人家比她还风轻云淡,说不定都不记得她了,这气势上绝对不能输,梁星河悄无声息的挺了挺腰板。
“宴川哥,真是稀客啊,我哥说你都不怎么来食堂。”
秦笑笑戳着碗里的饭粒,暗戳戳的捣捣梁星河,示意她看看她哥身边这位。
秦笑笑坐在梁星河的旁边,对面的位置原本是空着的留给顾雨晗和叶冉她们的,江宴川直接长腿一迈坐在梁星河对面。
秦笑笑见状便拉过一人手里拿着两瓶水的室友坐在她另一边。
江宴川坐下后一直注视着低头扒饭的梁星河,长久无言,他缓缓动了动,朝对面伸出手。
“你好,我叫江宴川,河海宴清的宴,山野河川的川,重新认识一下。”
重新认识一下。
重新。
什么意思?
梁星河连筷子都没来得及放下,伸出左手虚虚握住他的右手,一秒都没到就立刻松开,仿佛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这顿饭梁星河几乎食之无味,最后还是在秦笑笑的鼓舞下机械的加了秦骁和江宴川的微信。
“再会啊,小美女。”秦骁笑着对梁星河仰了仰头。
“没良心的,怎么不跟你妹道个别?”
“行行行,给我们家祖宗跪安,好吗?”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朝着反方向走去。
直到江宴川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梁星河才有了一丝如释重负,找了个借口脱离了大部队。
她想一个人走走。
江宴川。
一个可以随意拨动心弦的名字,可以让人含着棉花糖登上梦境享受极致的甜蜜,也可以让人如坠地狱般的失望与无助。
梁星河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那是她十六岁在纸上写的最多的三个字。
都说少女的年少心事无人知,可是梁星河喜欢江宴川,是整个玉林一中都知道的事。
梁星河十六岁那年,父母刚离婚,没人想要她的抚养权,她就像一个拖油瓶,一个累赘。路边残破的小猫是没人要的,她不会撒娇,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流泪哭泣,懂事的孩子没糖吃,就像太过孤傲的野猫没人喜欢。
在人生的最低谷遇到最耀眼的人,然后想着得到他,在世人眼里,这是最错误的想法最错误的行为。梁星河十六那年遇到了江宴川,都说十六岁遇到的人会惊艳一生,她以为自己也可以得到救赎,可是现实让她清醒,万丈迷津,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种植者都喜欢妖冶按自己想法意愿生长的玫瑰,那些妄图挣脱泥土而肆意生长的野玫瑰,他们总想着去掐断,去毁灭。既然无人欣赏,那就让它自生自灭,烂在土里慢慢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