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一个彻底讨厌的女人，只要这个女人看起来不是第一时间让他联想到相扑选手，联想到埃塞俄比亚，联想到菲律宾的铅球运动员，那么这个女人身上一定存在可爱的地方。

赖思宁已经睡着。

所以，他现在就坐在床沿上，房间很静，一盏小小的卡通灯还在开着，光不怎么亮，也不会影响一个正常人的正常睡眠。

韦井腾就在这样不怎么亮的光影里写意地看着赖思宁。

大概已经看了两小时。

他并没有什么肢体动作，在某个恍惚的瞬间，像极一些日本凶杀电影里的凶手，正在“暴风前夕”般地观赏自己的猎物。

表面上绝不像凶手的凶手，未察觉到一点点危险临近的猎物。

又这样过了十几分钟，他忽然想触摸一下赖思宁的脸。

按正常的逻辑，这个想法本该诞生于一个温存的情绪，笔者的笔触应该极力唯美，极力模仿那些校园言情小说的手法。

比如这样：她拥有仿佛精雕细琢般的脸庞，秀美的鼻子，和波尔多葡萄红般的唇色。

她嘴唇的弧角完美如女娲后裔，似乎随时都带着圣洁无暇的笑容。

这种笑容，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

但很遗憾，并不是这样的。他想触摸一下她的脸，大概是因为他感觉她的头发很乱。刚才我们已经说了，房间里的光并不亮，头发乱不乱其实肉眼是看不出来的。他这个只是一种惯性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认为，一旦跟一个女孩独处在一个房间里，这个女孩的头发必定是乱的。

按正常的逻辑，头发乱不乱跟触不触摸脸是应该没有联系的。我们就算当面请教他本人，估计也得不到一个贴近科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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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所以，我在此就大胆议论一下吧，这应该是因为，一个沉睡在他身边的少女，头发越乱他就会越觉得美，就像那个晚唐的士大夫，名字记不住了，他平生喜欢收藏各种各样的经史典籍，越是边角残缺的书他就越珍爱。

即使那些残缺的书，书名分别叫《大豆的种植心得》，《母驴产后的注意事项》，等等。

而赖思宁，她真的睡着了吗？

她当然没有真正睡着。试想，一个这样的男人，深夜坐在你的床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地看着你，你能睡得着？

换做是我，我都睡不着。

就在韦井腾的手伸过去，正移动到她的鼻孔附近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你要走了吗？”

听到她这么一说，韦井腾的手忽然停住。慢慢收回来，事发突然，他回收的手竟然没有一点生硬，没有一点不协调，好像这些动作本来就跟排练过一样，竟有一种如舞蹈般的优美感。

不要觉得夸张，的确如此。

“我今晚在你身上花掉太多力气，是应该出去走走，喝点东西，补充一下。”

“喝什么？”

“喝个四五六七八杯奶茶。”

赖思宁突然笑了。韦井腾听到她这么一笑也跟着笑了笑。

“你还是回来的吧？”

“当然会，你是一个值得让人花掉力气的可爱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