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再贵我也买了,我今天瞒着儿子从床底下拿了二十文。”
“那你儿子知道了还不骂你?”
“这是为了大家好,咱们凑一凑,大夫你说个诊金吧。”
顾青衣伸出一根手指,下面猜测起来。
“一两银子?有点贵啊……”
“不对,是一百文?”
“后生你说,我们猜不着,你别为难我们这些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一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
顾青衣摇头,“我要一贯钱。”
下面一片呼气声,也有长吁短叹。
“还好,一贯钱也拿的出来。”
“唉,我只有十文。”
“怎么办,真发愁呀。”
顾青衣扫一眼台下,将大部分人的神情收于眼底,再次开口,“我说一共收你们一贯钱。”
台下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不约而同聚集在台上,梅落尘咽了口唾沫,这死一般的寂静过后,是一阵又一阵叩谢声。
“顾大夫你真是好人!是上天派来救我们的活佛!”
“受老朽一拜!”
“大好人呀!”
看到那些人希翼的目光,梅落尘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她说不出来,脑海中盘绕着“毒”那个字眼,她紧紧握住半夏的手。
回去的路上,顾青衣把他们叫到巷子里,平日是各家小童在这里玩,如今却一个人都没有,街上再也听不见欢声笑语。
这里只有他们,街上冷清的不见人影,顾青衣叮嘱他们:“刚才那件事回去以后不能跟任何人说,都记住了吗?”
梅落尘的脸变得煞白,“难道……那真的是毒?”
“小声点,毒这种东西虽说能不用就不用,但这次是受人所托,你要知道我们不是在害他们。”
梅落尘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是受谁所托?难道不是他们找到我们的吗?”
顾青衣望着她的眼睛,“告诉你倒也无妨,是那些人的家人托我下毒,儿孙想南下,家中不能有长辈拖累,那些人想寻一个心安。”
“可这不是害人吗?大夫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梅落尘面对师父,一双清澈的眼睛格外倔强,一看就是不听到答案不罢休。
顾青衣叹了口气,半蹲下来看着她,“这不是害人,他们的病我没有能力治好,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只会徒增痛苦,还不如让他们在离去过几天轻松的日子,你说呢?”
梅落尘的嘴瘪下去:“所以我们是杀死他们的帮凶?他们明明都那么高兴……”
顾青衣抱起她,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害怕,这些债会算在他们子孙账上,我们是看惯生死的人,刀不在我们手中,血也不会流到我们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