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些迷茫,预感到接下来的想法将与行为不一致,可不明白为何会那样。
不情愿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望曦跟着风昊,两人渐行渐远,我亦朝相反的方向而去。明明情绪波动极大,然而行动不能自控。
飞了不知多久,直到听清了室盈在后面大声喊叫,那一刻我才突然挣脱了束缚般清醒过来,赶紧转过去看望曦他们离去的方向,而行了多时,怎还可能望得到人影……
‘那时望曦对我没说完的最后半句话,是想让我相信什么?我怎么就这么听风昊的话而离开她了呢?!’
我突然感到无尽的后悔!
“叫了你半天,为何不理我?!”室盈气鼓鼓地质问。
“不瞒你说,我刚才那会意识迷迷瞪瞪的,真的没听到你叫我,现在才缓过来。”我十分抱歉的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往前飞呢!你怎么还知道绕过枯枝败叶呢!你当我傻还是当我瞎?!”室盈更气了。
“我骗你干嘛,真的是在风昊与我说话之后,我就有些……像被硬性引导着的感觉一样。”虽然知道这解释听来很牵强,可我说的是实情。
“你莫不是想说,你被他控制了!?”室盈仍不悦地问。
“控制?我,说不清那种感觉,但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我回答。
“那时我可没看到他有什么奇怪的动作。”室盈还是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觉得风昊不可能没些本事,不然他怎么敢从一开始就跟踪我们,还一直厚脸皮的和我们同行。只是我们没达到了解他的程度,对他疏于防范了。”我仔细的想了想,逐渐觉得那时望曦的状态和我后来差不多,便开始担心起她。
“要不,我们追回去?有一个可能具有控制能力的人在身边,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有什么时候,利用望曦去做什么事。以前他没那样做,不代表以后不会,何况他能那么轻易地操控我们一人一灵,绝不简单哪!”我越想越担忧望曦。
“追?呵,既然他能控制你飞行这么长时间,就算你能隔着这么远探得灵波,难道你还觉得他能让你追上他们?”室盈不屑地说。
“那现在该怎么办?”对前路的未知,和与望曦的分别,让我对未来产生了大量焦虑。
“或许你是该往前看看。”室盈说,“既然他执意要带着明姑娘去东边,又有很明确的意图,那我认为他告诉你的话,应该也有他的道理。”
“继续朝前去———找到若木,恢复灵力?”我半疑地说。
“是啊,事已至此,总该先解决好一件事。”室盈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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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木,传闻中位于西方的神树,据说离日落的隅谷较近。
幸得有室盈在,领我一路找去,途中我们打打闹闹,说说笑笑,虽然行程万里,也没觉得有多累。终于有一天,我们成功抵达了若木之畔。
未及若木,只在草圃中穿梭的风过那一霎,我忽感知到一缕无比熟悉的灵感:似雨后泥土中酝酿的草木幽清,又如高崖暗石旁潜藏的深泉沉宕……这感觉,怎会如此亲切!!!
若木成千上百片叶,同时沙沙作响的声浪宛若招音,使我禁不住仰望。
“谁在那里?”我试问。
“你的话好生奇怪!凭空问何?”室盈略感奇趣地说。
“此处,就在此处!!”我灵有所感,情绪渐由平静升为激动。
“此处有什么?”室盈问。
我本想回应它,却因激动而抑住了话语,只管直直地顺着若木红色树干向上飞去,疯狂地追逐着那缕随风而舞的灵感,把室盈落在了下面。随着我的攀升,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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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灵感的感应程度也愈发清晰,终于寻到那附近,我谨慎地避开枝挤过叶,轻落在杈上。
我环顾周围的青叶,它们都长得太像了,基本只有叶片大小不同。灵感到近处反而不如远处时容易分辨,大概是因为我离得已经很近,所以附近都萦绕着相似的感觉。
然而,我仅一定神,便顺势探准了一个目标———那是一片看上去毫不稀奇的青叶。
它注意到了我的到来,却仍旧那样若无其事的与旁余叶子一起,随风抖动,随风止息。
可于我而言,它———是难以衡量的重要!!!!!!
“想当年龟父在水边对我讲的话,果然有道理!历经几百年的岁月洗礼后,你终不是过去的样子了,不过,这也遂了你那一生的愿望,我很欣慰能看到你如今的模样!”挪到那片青叶前,我满怀陈情地说。
短暂的平稳陈情之后,紧接着便是我的情绪如地泉喷涌般不可压制,连声音都在发颤地说道:“终于,终于让我寻到你了!!!蓼,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在这么遥远的地方,难怪……那么久我都寻不到你的一丝半点灵感!蓼,你让我好找啊!!!不过现在我终于再见到你了,你现在这个形态,真好看!!!蓼,我好想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但我真的一直,一直都好想念你!!!!!!”
我的话刚表达完,这下除了“蓼”这片愣神之外,旁边所有的叶子突如被吹醒般纷纷把灵识转向我,喧嚣着议论起来。
“这、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水灵是你的旧识吗?我们都长在树上,你和它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看来有趣的事要发生了!”
“蓼”被我突然而至的热情震到,又被其它叶子问到无语,过了半晌,它才缓过神来,大声问:“你谁啊?!!我认识你么?!!”
我早料到它会是这个反应,于是将它那一生在阳虚山水潭边独自顽强生长,最终为保护我而牺牲的前尘往事尽述出来。
“照你的意思,我前生是棵草么?呵呵呵……”“蓼”听完,自是有些不信,语气中还含着不屑。
“你是我最早接触到的植物,何况我在你的花朵中住了那么久,你的灵感,我绝不会认错!”我坚定地说。
“就算真的是,那和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蓼”还是没有完全接受。
“过去的你是你,现在的你还是你啊!如果没有过去,又怎么会有现在呢?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接受过去,至少,也请让我报答你对我的救助之恩,这是本应该的事,也是我曾对你的承诺。”我劝道。
“你能报答我什么?”“蓼”半笑着问。
正在我思考之际,“蓼”又一句话让我瞬间不知如何自处,它冷冷地说:“过去的既然已经过去,那如今说了还有什么用?你的承诺又有什么用?我既不记得,也不会在乎。”
“可、可是……我……”
听到它如此散漫的回答,我顿时感到一股郁结卡在体内,同时旁边青叶也向我投来凉薄的话语。
“几百年前的事有什么好说的,谁记得请?我还以为是近期的事呢,无趣!”
“它过去是棵草,那你我会不会过去也是棵草灵啊?哈哈哈———”
“我堂堂若木之华,谁若是敢跟我说我过去是棵平平无奇的小草,我一定让它从这个高度摔到泥里去!”
“水边小草怎可与我们若木之华并提,简直污蔑了我们的灵性和价值!”
“我早就说,若木该有自己的屏界,不然什么灵都能靠近,太掉价了!”
“谁说不是呢,我有时也担忧有蛮横生灵过来把我打落下去。依附若木多么舒服,不到凋零前,我绝不想离开若木!”
………………
所有叶语中,唯一态度和善的也只是:“辛苦你长途来此,没别的事的话,随意游览去吧~”其余尽是一致的讥讽。
越发听得难受,我明白已不适合再呆下去,只得对“蓼”说:“思故本为天性,我并非想要扰你如今安泰的生活,只因曾有缘相伴,才盼望能早日报答你前生对我的救命之恩,无论你是否能记起,我都不会忘记我之诺言,但如你不喜之时,我自会离去片刻~”
“蓼”听后未作答,我则冲出叶堆,疾飞下树。
树下,室盈仍在那里,估计是准备训责我不等它,可等我离近,它感觉到我情绪不对,忙问发生了什么。
我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它,并因为难受想要远离这地方,不想室盈大声斥我一句:“懦弱!”
“?”
“它们有什么好神气的!越是宵小,越觉得自己厉害得都能上天了!我找它们说理去!”
“哎!室盈!”
看见室盈运起灵力向上冲去,我虽不情愿,但只得赶紧跟着重上。
注:
若木:传说中的树名。
相关文献:
“大荒之中,有衡石山、九阴山、泂野之山,上有赤树,青叶,赤华,名曰若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