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雨后的早晨,阳光才刚刚划破被乌云遮蔽的苍穹,鸟儿便鸣叫着朝向与久未见的太阳,展露出其丰满的羽翼,窜向东方的那一抹还未完全升起的朝霞。
雨水在地面凝结化雾,湿润的空气遍布在空市的每一个角落,处处充满了安详的气息,明媚的阳光,温暖的早晨。啊——真是一个可以睡懒觉的好天气......
“咚——”来自空市西部居民区伍号路上一座普通二层房内传来的巨大开门声划破了原本的安宁,接着,便是连对面楼道都能够听到的嗓门,从二楼楼道的一扇门前传来。
“喂!老哥!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给我起来啊!啧,你这......”一位少女的音色,只是,她的催促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回应,少女撇了撇嘴,心中充斥着不满的情绪,接着便是更为惊人的分贝:“给我起来啊,你这混蛋!”她装出一副激怒的样子,伸手抓住了面前所说“老哥”的被子一角,将被子与被被子包裹住的男性一起丢出了大门。
“啊,早上......诶?”当少年反应过来时,正处于一楼至二楼之间的楼道口上方,接着,伴随着物体翻滚下楼梯的声音,这栋只有两人的双层房中传出来一阵凄惨的悲鸣声。
“唔......”少年狼狈不堪地仰面倒在一楼地面,仰着头看着视野中已经倒转的妹妹,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痛痛痛......”少年的右手手掌按在自己的脑门上,有些生气,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站在二楼双手抱胸,面带怒色的妹妹,嘴角的抱怨便咽下了肚。他“刷——”地坐起,转头,面带微笑地仰头看着上方的妹妹“呀~伊歌老妹,早上......”
话还未说完,却被伊歌立刻打断,“臭老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然后,便被站起的少年打断“四方学院开学,我当然知......”
“知道还睡这么晚?”
“好好好,我亲爱的好妹妹,我的衣服呢?”少年随意地摆摆手,并表示自己身上只有一套睡衣。接着,一套校服便盖在了刚刚站起的少年头上,那是伊歌从二楼直接扔下来的,伴随着一句“早饭在桌上”,少年将头上的一件外衣拉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写有“涟漪·晨”字样的小小狗牌,勾在外套外层的拉链孔中。
“粗暴的妹妹......”晨这样想着,看向桌上的精美早餐,那是伊歌自己做的手工面包,在面包机中加热过后,涂抹上美味的果酱与奶油,“却挺会照顾人的啊,臭老妹。”晨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伴随着二楼整理东西的声音,晨坐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品尝着妹妹的食物,嗯...倒也不是品尝啊,晨也意识到时间的不足了。
但是.......越是吃下去,越是意识到一个浅显的问题“肉呢?”晨喃喃自语,“肉已经买不到了,老哥你不看新闻的吗?”一声熟悉无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吓!伊歌你这家伙什么时候......”
“在你吃第二片面包的时候啦~”说着,伊歌露出了一个骄傲的笑脸,“嗯~没想到臭老哥昨天晚上就把东西整理完了啊。”
“哈~你以为我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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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比你勤快多了,你这懒鬼。”
“可恶,居然如此有理......”
......
在熟悉的争吵声中,两人出了门。目标是北边空山半山腰上的四方学院,瞥了一眼一边拿着空市地图的橘色少女,浅蓝色的衬衫完美贴合着身材的轮廓,齐膝的短裤中显露出两条结实的小腿,双脚稳稳地行走在地面,端正而又大方,丝毫没有给人犹豫的感觉,如同橘子果肉一般明亮的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地图,“唔......接下来是往这里走?”
“即使不依赖地图,也应该可以找到目的地才对,虽说才搬到空市一周,但周围的环境怎么说也应该能熟悉才对,”晨这样想着,目光从伊歌手中的地图上转移到周围的环境中来,不知何时,原本低矮的居民楼被向着前方不断奢华的楼房取代,晨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围变化的景象,这是他来到空市第三次见到的奇妙景象,原本在四方大陆西海区域的四季花海,基本上是不可能见到如此繁盛的景象,美丽,繁荣......被四方大陆定义为春岛的四季花海上,随处可见的不过是低矮的楼房,和茂盛得有些杂乱的花......晨想到这,不自觉地摸了摸暗藏在佩刀旁的种子袋,似乎在确定什么,数颗熟悉的触感从指间的神经传来,他呼出了一口气,好像得到了某种安心感。
他将目光再一次凝聚在映入眼帘之中的空市商业大楼,这座位于空市南部的最高建筑,只是远远伫立,也能醉心于这不可思议的高度,300米的高度,对晨来说,简直不敢想象,“乡下”来的涟漪·晨沉溺于现代科技的美妙,也感叹建筑的奇异,将印象中本应该是团聚一块的餐饮、娱乐、休闲结合于一体,虽然还未曾进入,但不知不觉愈发靠近商业大楼,愈能感受到这来自空市南部的繁荣......
等一下?空市南部?晨突然意识到什么,将浸泡在高楼大厦中的思绪拉回现实,连忙转头看向身后,空山的形影早已经模糊在晨雾之中,与原来相比更为渺小......“不不不不会吧......”晨连忙拉过伊歌手中的地图,没有理会伊歌“喂!臭老哥,地图还我”的抱怨,而是连忙将手中的地图翻面,进入眼帘的《手绘四方大陆空市街道图》几字却是正反颠倒。
“啊......”
“啊......”
两声互相对视的尴尬和沉寂......
“走反了!!!”
“糟糟糟糟糟了,呜......”名为伊歌的少女,一紧张似乎就会陷入不知所措的迷茫,伊歌左手卷住自己浅蓝色衬衫的下缘,右手掌心撑在脑门上,露出了极为困惑的神情。晨伸出左手,手表明确地指到八时五十分,“唔......”离学院的开幕式还剩下十分钟,晨一时间也陷入迷茫,但首先要做的,就是必须先把自己的紧张感控制住,其次,便是让自己的伙伴镇定下来。
“冷静,伊歌!”晨的音调突然提高了不少,伊歌似乎是被这突然的声响所惊吓,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哥......?”
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喊得太过用力,连忙轻咳了两声,“抱歉了,老妹。总之先冷静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学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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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不小心睡过头迟到也是没办法的啦~”晨已经试图开始编起理由,“新生报到什么的,也不会有什么重要内容啦。问起来就说我们已经很努力地赶来了,又不能飞过去......”
“飞过去......”伊歌抬起头,望着正在滔滔不绝设想假设对话的少年“对啊!!”这回是反而是晨被吓了一跳“什......什么?”
“老哥,我们可以飞过去啊!”
“啊......?老妹你不会是说那招吧?”晨突然之间汗毛直竖,似乎记忆底层的恐惧在一瞬间被放大,接着便是瞅见少女那坚定地闪着光芒的眼神“糟糕了,这回真的糟糕了......”晨的目光微微向侧边看去,刚刚的大声议论,已经遭到不少路过居民奇怪的目光,晨的眼神突然之间与其中一个陌生人相互对视,“噫!”目光在一瞬间收回,却再一次撞在那闪光的橘色眼瞳上“唉......又要被一堆人看见了吗?”
虽说这是一条商业街道,但是两侧的植被却异常茂盛,应该称作为绿化更为合适吧。其中最为显眼的,因当还数两侧的人行道的樟树吧——这种简易种植且存活率较高的观赏树。
伊歌此时已趴在了晨的背上,双手死死环抱着晨的颈部“太......太用力了,臭老妹。”伊歌却不断提醒自己的哥哥“一定要控制好方向啊!”
“额,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死不掉......”晨已经无语,便不再纠结伊歌怪物般的力道,他早已站在一侧的樟树旁,手掌轻柔地抚摸着如干涸的大地般沟壑纵横的树皮“......走吧,伊歌......”
在话音刚落之时,土壤之下,樟树之根,本于地底错落有致地排布,却在一瞬之间破土而出,如同受人控制一般,缠绕在晨的腰间,却又完美地避开了伊歌的躯体,树藤卷曲着自己的纤维,自下而上猛力抛掷,因为伊歌抱住晨的原因,两人同时窜向高空......
“喂!有两个人飞上天了!”
“什么?你在看玩笑吧?”
“我也看见了......”
“好危险......”
树藤向上抛掷所带来的气浪,仿佛提醒着人们注视到这边。围观的群众三三两两聚集在那棵樟树前,无论是抬头,又或是低头寻找,除了种植樟树的一圈土壤有过翻动的痕迹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头顶不过是一成不变的天空,见不到一丝的云彩,就连空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平凡,没有异味,没有花香,除了淡淡的树皮与微微有些干涩的叶片气息,一切都与往常无异。就连首先发现的那位先生,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看错了。
“看......看错了吧?”
“肯定看错了啊。”
人群三三两两地聚集,却又在短时间内三三两两地散开,生活,再次归于宁静......
商业街的另一侧人行道上,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却驻足观看了些许时刻,拉低了原本盖在头上的兜帽,盖住一头秀丽的蓝发,眼神依然停留在那人群聚集却又短时间内便散开的樟树身上,暗暗地嘀咕“神之子......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