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韫浑身僵硬,忍不住的发抖。
“啊”傅辞韫尖叫一声,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傅辞韫僵硬的回头,是一名黑衣人。
傅辞韫被带到公子虞面前,云阳跟灵月悄悄对视了一眼,都挺惊讶的。傅辞韫颤抖着,说不出来话,脑海里依旧是刚才两只狗撕咬那两人的画面。两只狗并不能真的吃完两个人,地上仍然是一地残肢碎片,傅辞韫只觉得到处都是血的味道,她怕了。
公子虞看着傅辞韫,却对那黑衣人说,“好好养着,用起来还不错。”然后摆了摆手让其余人离开,倒是竹沥一步三回头,想多跟公子虞相处一会儿,可惜了,想着又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傅辞韫,竹沥自然也认得她,整个国都城的人,谁不认识。
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她们四人。
“虞……虞儿?”傅辞韫试探着。
公子虞就那么看着她,过了很久,缓缓摘下斗笠,正是洛初虞。“不是让你在府里等着我?怎么跑出来了?”洛初虞的话很轻,没有冷漠也没有刚才的嗜血,脸上还带着笑,可是看在傅辞韫眼里,总觉得那笑不达眼底。
“我……我本想跟着你,看你去哪的,一路跟到这里……”傅辞韫说的小心又谨慎,虽然别人都走了,可是她还是害怕。
“所以你刚才都看见了?”
傅辞韫又是一抖,何止看见了,他们说的话她也都听见了,她听见别人叫她公子虞,听见她吩咐人去找来两只凶残的大狗,看见了她们面对这个血腥的场面没有任何不适,看见平常总是跟她斗嘴的云阳一脸冷漠,看见腼腆的灵月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都看见了,此刻洛初虞温柔的跟她说话,好像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若不是地上还有鲜血还有残骸,若不是洛初虞月白色的长衫上那鲜明的血迹,傅辞韫自己都以为刚才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可是这一切都在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都是真的。
“你怕了?韫儿,你怕我吗?”
傅辞韫不知道怎么说,刚刚的洛初虞是她没见过的,可是洛初虞也确实没有伤害过她,甚至当初傅辞韫跳上洛初虞的马车时,她也没有多说,那个时候洛初虞虽然冷漠,但是只是一种之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并不是眼前这样,让傅辞韫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一样。
“你,他们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洛初虞美貌一挑,倒是没想到傅辞韫会这么问,不过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了她,“是的。她们俩泄露了消息,很重要的消息。”
“那你还好吗?”傅辞韫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她不敢问是什么消息,她现在根本就不敢知道什么消息。
洛初虞笑了笑,“还好,挽回的及时。”
傅辞韫看着洛初虞,洛初虞也看着她,傅辞韫纠结了好久,才开口,“那你会那样对我吗?我……还是你的朋友吗?”
洛初虞没有立刻回答,她走近傅辞韫,傅辞韫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洛初虞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臂,把刚才取下来的斗笠戴在傅辞韫头上,“戴上这个,你就看不见了。”然后看着傅辞韫,神情认真,“我拿韫儿当最好的朋友,我当然不会那样对你,反而我会好好保护你,让你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傅辞韫看着洛初虞,心里有些复杂,加入刚才躲在那里的是别人的话,早就是一具尸体了吧。傅辞韫胡思乱想着,浑浑噩噩的被洛初虞带回了奕亲王府,她连自己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脑子里还是那狗撕咬人的血腥场面,那一夜,傅辞韫做噩梦了,在梦里洛初虞是一个杀人狂魔,杀人杀红了眼,所过之处无一生还,她好像没有痛觉,身上血淋淋的,有的地方都能看见森白的骨头,可她还是没有停下来。
傅辞韫想要阻止她,傅辞韫生平第一次觉得心痛,痛到无法呼吸。傅辞韫明明就站在她面前,洛初虞却像是看不见一样。她看见洛初虞吩咐人找来两只狼咬死了傅辞归,然后洛初虞就浑身是血的向她走来,傅辞韫不再害怕,她一声又一声的叫着洛初虞,但是她听不到。洛初虞走到她面前摊开手,手里是一颗血淋淋的东西,那是一颗心。
“韫儿,你看我把傅辞归的心挖出来给你了。”
“我会保护你的,谁都不能欺负你,我会狠狠的收拾那些欺负你的人。”
……
傅辞韫满头大汗,口中喃喃叫着,“虞儿,虞儿。”
“虞儿……”
“郡主,醒醒,郡主。”连翘见傅辞韫在梦中一直叫着洛初虞的名字还以为她是不想要洛初虞离开,就去把洛初虞给叫了进来。
“韫儿,醒醒。”
“韫儿。”
洛初虞进来就看见傅辞韫满头大汗的,显然是吓得不轻,暗自叹了口气。在梦里傅辞韫耳边一直有人在叫她韫儿,温柔的,很轻。
傅辞韫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洛初虞坐在她床边,连翘站在她身后,一脸担忧的望着她。“小姐,你做噩梦了。”
“没事,你先出去吧。”撑着坐起来,洛初虞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一脸笑容的坐在她旁边。
洛初虞感受到她的害怕,“韫儿,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知道昨天的事情你应该不太能够接受,但是韫儿,我的的确确就是一个那样的人,你没有看错。”
“可是……”傅辞韫犹豫着没有说完。
“你想说我在霄冥的这段日子都不是的对吗?”洛初虞笑了笑,“怎么可能呢?我当然还是我,只是我没有自己去罢了。韫儿,人活在世上,有许多的身不由己,有的事情一旦做了就不能回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记得虞儿不会伤害你以及你在乎的任何一个人。”洛初虞站起来就要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傅辞韫问道,“为什么?”
“因为,韫儿是我的朋友。”
傅辞韫还是生病了,发了一场高烧,整个人好几天都是浑浑噩噩的。洛初虞那天离开之后就真的离开了,只是告诉了连翘。
事实就像傅辞韫之前想的那样,洛初虞走了,带走了她自己的人,整个国都城里好像都没有她的影子了。洛初虞本就不怎么出门去,所有的回忆都在那一方院子里,她们几人在那里嬉戏,玩闹,洛初虞跟着连翘学习女红却把自己扎的满手都是针眼……
想到这些,傅辞韫才知道啊,洛初虞应当是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吧。她是不是每天都戴着那样的斗笠在身上,用一个虚假的身份活在别人眼中。傅辞韫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种深闺小姐,公子虞这个名号,她知道的,原来洛初虞竟是辛夷宫的主子,竹沥也是。想要杀了他们的人那么多,虞儿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傅辞韫这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因此就不喜欢或者害怕洛初虞了,她不过只是突然面对那种场面心里没有准备而已。她并不怕她。
“虞儿,你现在去了哪里呢?你还好吗?”傅辞韫瞧着窗外,外面下雨了,淅淅沥沥的,看在傅辞韫眼里只觉得苍凉、阴冷。倏地,傅辞韫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就准备出门。
“小姐,你去哪啊?下着雨呢!”连翘跟在她后面。
“我出去一趟,你就在家里待着。”傅辞韫不让连翘跟着,连翘只好在家里等着,“小姐,你等等,带着伞啊,外头下这么大的雨,你刚刚痊愈,别再淋坏了。”
傅辞韫撑着伞一个人走着,到了一处门口,却犹豫了,跟前是一处充满诗情画意韵味的楼阁,牌匾上望雪楼三个字苍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