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端瑞长公主带着女儿回京了,就她那性子这阵子京城怕是要不太平了。”贵妇装扮的女人手拿柔软的手帕擦拭着新染的指甲,漫不经心开口道。
“那可不是,谁人不知当年端瑞长公主最得先帝宠爱,与当今陛下又是一母同胞,从小感情就好,要不是当年那件事……”话还未说完就被身旁的女人打断。
“小徐氏,你要犯蠢,便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你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儿家,怎么一点礼数也不懂?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得台面。”女人生的娇媚,此时却眉头轻皱眼神凌厉,口中毫无遮拦,一看就知道是被娇惯着养大的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被叫作小徐氏的女人身材娇小,五官清秀,穿着素色的衣裙,被骂了也只是低着头呐呐应道“婆母不要生气,都是妾身的错。”
王欣看了更是不耐,挥手只叫她赶紧走,这个儿媳妇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成天里只会低眉顺眼,走路快一点都要喘上半天,病歪歪的,也不知道自家大人怎么想的,竟挑中了她。
小徐氏走后,王欣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扶着身旁丫鬟的手徐徐站起来了,往外走去。
王欣是当朝礼部尚书徐令的妻子,父亲是国子监太傅,从小自恃才华从来都是盛气凌人,与谁都不近不远倒与太傅有几分相似。
恰巧遇见徐令回来,王欣疾步过去接过徐令解下的披风,递到丫鬟的手上,同徐令并肩走着。
“大人今日瞧着似是不高兴么?”王欣试探问道。
“本来朝中之事不可以胡乱议论,但此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告诉夫人倒也无妨。夫人可知晓端瑞长公主即日回京?”徐令牵着自家夫人的手,边走边问道。
“这个自然,现下京中已经传遍了,这件事同官人有关?”王欣垂下眼搀着徐令问。
“今日上朝,陛下给我下了接端瑞长公主回朝的旨意,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如今殿下对长公主的态度实在令人难以捉摸,我怕到时候两边都得罪,此事颇为棘手。”徐令皱着眉头缓声说。
见状王欣掩唇一笑说:“妾身倒是觉得这不是件难事,妾身年幼时曾当过端瑞两年伴读,深知她的为人,她不会使大人为难的,大人只管放心便是,到时候妾生与大人同去。”
徐令欢喜的同王欣说:“多亏了夫人不然为夫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二人远去,这园内满园春光肆意铺洒,却有一片乌云不识风趣的悄然而至,低低盖住这满园勃勃生机。
夜,如约而至,既不会提前也不会延后,准时得让人既爱又恨。
秋夜深凉,月影眷露,上京虽是繁华之地,此时却也被深秋的悲凉气氛所渲染,街上偶有稀稀落落几家茶馆正在收拾茶盏,房檐上挂着的大红灯笼被风吹的飘零如无根浮萍来回荡悠。
此时一道黑黝黝的阴影在青石砖上被拉长,填满这宽敞空荡的街角,使这孤寂的长街多了几分人气。
再往后看,入眼便是一截浅青的衣袖堪堪垂过膝,袖角用绿色的暗秀秀着一只舒展的竹枝。再往上看,只见那人柔顺的青丝被吹落满襟,极其乖巧的落在怀里,樱色的唇浅浅带着弧度,较狭长的凤眼因着圆大而多了几分和气,氤氲中似隔雨帘,看似温和实则冰冷,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壶清酒。
忽的,那人杂乱无章的步子一停,原是有人挡住他的去处,来人一身戎装,身侧带着长刀,沉声问道:“来者何人?宵禁已到,不得四处闲逛。”
那人也不回答,抬起眼懒洋洋的瞥了那守卫一眼,将手中的酒壶投掷出去,守卫只当是有暗器,侧身一躲,再回头时已不见少年身影。
叶云吹投出酒壶后运起轻功,朝近处房顶掠去,不过数息便已远去。
叶云吹原是打算直接回迎春楼,却被前方不远处的打斗声吸引了注意力,他改了方向朝事发处掠过去了。
只见一个白衣人同一个黑衣人打的你死我活,两人竟是在抢夺一个匣子,黑衣人出手狠戾,招招朝着要害处出手,而白衣人显然并不打算要黑衣人的性命,处处躲闪却游刃有余。
后方那守卫没找到人,也被这边的打斗声吸引过来了,叶云吹眼睛一转,嫣坏的笑着打晕从墙角似乎是要接应同伙的另一个黑衣人,从怀中拿出黑色面罩系在脸上,对那边的黑衣人低声喊道:“快,丢过来。”
那黑衣人下意识将手中的东西抛了过来,随后才发现暗号不对,于是便想追,可是在白衣人眼中便是想逃,及时拦住了他,一群守卫及时加入战斗,叶云吹及时跑路。
回到迎春楼时,满堂春客兴致满满听曲吃酒,连一个大活人从身边走过都不知道。不错,迎春楼顾名思义就是一个青楼,至于叶云吹为什么要去迎春楼住宿这就说来话长了。
进了天字号甲间后两个美貌的大丫鬟及时迎上来,一个接住叶云吹带回来的匣子,另一个帮叶云吹将外袍褪下。
“西雪将你手中的匣子打开检查一下,南月备水,我要沐浴。”叶云吹继续往前走着并未停下,接过小丫鬟奉上的茶盏,抿了一口便搁下,坐在桌边将散落着的长发随意一撩,旁边伺候的小丫鬟顿时眼神都直了。
只觉着那人举手投足皆是魅惑,半眯着眼衣裳半撇,修长的手放在膝上,非常不羁随意,却美得似画。
叶云吹皱了皱眉,挥手让她们退下去了,随后问西雪:“如何?”
西雪半颔着头,恭恭敬敬回答:“主子,这个匣子不仅上了暗锁还被引蝶浸泡过,想来是神医谷所产”
叶云吹听后合上双眼再问道:“可能打开?”
西雪微笑道:“主子放心,这些都是小伎俩。”
叶云吹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她退下了。
沐浴完后,叶云吹满头青丝随意披在身后,北月拿着棉布缓缓擦拭着,忽的,叶云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北月大惊,急忙将西雪叫进来。西雪跪在地上替叶云吹把脉,她眉头轻皱问道:“主子是不是又擅自动武了?明明身子还在修养,如今又……”
西雪没再说下去,只是娇俏的脸上一片阴沉,活像是被欠了几百万两要不回来。
叶云吹勾了勾嘴角道:“好了多大点事?你家主子那里是会轻易死的?”
见叶云吹心情还不错,西雪便小声问:“主子,那长公主那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母亲不是说这京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吗?我若是不来打探打探,等着尸骨无存吗?”叶云吹漫不经心嗤笑道眼底却一片冰冷,笑意仅仅存于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