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l市y镇的冬天格外的冷,小镇上有一个村落,叫山河村,村子刚好在两座大山中间,由西到东有一条河贯穿而过,河水从村尾到村头,水流逐渐增大、河道变宽,冬天结冰以后,如果从高处从西向东望去,就像一条蜿蜒的巨龙随时准备腾飞。河水是由自山而下的泉水汇集而成,故起名“山河村”。山河村的村民大多都姓马。
今年入冬以来,山河村几乎每天都在下雪,厚厚的积雪罩着村子,两座大山俨然成了两座雪山,如果从高空俯视很难发现这里是一个村落,在饭点飘起的袅袅炊烟,才给了这个村子一丝的温暖和该有的烟火气。山河村刚好位于南方和北方之间,冬天比南方冷,但又比北方暖和。河流把两座山分成南北两面,南面大多是一年四季常青的植被,北面大多数都是村民们的庄稼。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省点心吧!这几天就要生了,可不能出啥问题啊,这些活交给老公我来干就行啦!”马福安接过包兰芳手里的笤帚笑着说道。
“瞧把你能耐的,这点活我还干不了了?行,我就趁这段时间好好享福,也让你体验一把家庭主妇的感觉”包兰芳撇了一眼马福安,一手扶着腰,一手放在隆起的肚皮上,慢腾腾的向茶几走去,拿起抹布又开始擦桌子。
马福安,27岁,浓眉大眼,个子不高,但是很结实,常年的庄稼劳作,加上黝黑的皮肤,让这个对城市来说还是小伙子的男人看起来像30岁以上的中年男性,虽然穷苦,但很注重形象,留的是当年很流行的中风发型,打的啫喱水,看上去油亮油亮的,在这个不足500户人家的山河村是数一数二的帅哥,当年也是凭借着英俊和刚毅让包兰芳动了心。
包兰芳,25岁生人,娘家在山河村隔壁村,标准的鹅蛋脸,大眼睛,是y镇出名的大美女,虽然那一头卷发是拿开水烫的,但丝毫不减分,反而增加了一丝时尚。结婚以来和马福安一起辛勤劳作,很能吃苦,久而久之眼角出现了鱼尾纹,手上有了茧子,少女时代的娇美也褪去了不少。
马福安和包兰芳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的。
1991年前的夏天,马福安去很远的山上挖草药,突然遇到倾盆大雨,当时没带伞,离房子又很远,马福安想找个避雨的地方,但举目无人,雨也没有停的意思,村里经常发生洪水,回去很不安全,于是马福安顶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外套朝最近的隔壁村跑去,打算找一户人家暂且避避雨。马福安选择了就近的一户人家,当时开门的是正是包兰芳,两人四目相对,一见钟情。从那次短暂的避雨过后,马福安就经常在包兰芳家门口溜达达,后来两人一起放牛、割草、挖草药,慢慢确定了恋爱关系,但两人的婚事包兰芳父母并不看好,原因是马福安太穷,连像样的房子都没有,仅有的房子还是马福安父亲十几年前盖的。村里的房子大多数是土坯房,墙体全是用泥土铸成的,房梁用木头搭建,房顶家庭条件好的就是瓦片,条件稍差的就是瓦片和石板混合在一起的。马福安父亲去世的早,自己分了一套老房子,为了迎娶包兰芳,他自己去县城里做苦工,一天3块的工钱,省吃俭用将近2年的时间,终于把钱凑够了,盖了两间两层的石板房,没有彩礼钱,马福安就把家里唯一的一头老黄牛送给当彩礼,最终两人突破重重障碍,走在了一起,组建了新的家庭,不久后,包兰芳便怀孕了。
夫妻俩为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操碎了心,两个人都是文盲,担心孩子的教育问题,快要临盆了,连名字也不知道咋起。
“福安啊,你说咱俩的孩子起什么名儿呢?要不你问一下村里的张大爷?人家至少还是一个高中文化,到时候你问一下要是男孩叫啥名,女孩叫啥名。”包兰芳边说边躺在热腾腾的炕上。
“嗯,我看行,明天我去赶集的时候,路过张大爷家,我去问问。”马福安拉过一条被子盖在包兰芳身上。
在山河村,炕是家家户户不可缺少的,一年四季随着气候的变化,炕的烧法也随之不同,在寒冷的冬天,躺在热腾腾的炕上,还算温暖舒适,但是头和脖子还是感觉凉嗖嗖的,条件好一点的,会买一个圆筒炉子,里面放上蜂窝煤,向屋外拉一根烟囱,房子会暖和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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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马福安来说,圆筒炉子和蜂窝煤都是奢侈品。
镇上每逢二、五、八是赶集的日子,集市距离山河村将近20km。10月28日凌晨5点,马福安把炕热好,给包兰芳把饭做好盛在碗里,放在有开水的锅里盖好,穿上唯一一件没有补丁但是烂了几个小洞的棉袄,背上背篓踩着厚厚的积雪去赶集。
马福安没有文化,但是记忆力惊人,需要买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忘掉。y镇所有的村民都来这个集市赶集,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擦肩接踵、熙熙攘攘的场景,卖家的叫卖声和买家的砍价声、小孩子的哭闹声、好友偶遇的闲聊,异常的热闹,地上被踩实的积雪,油光发亮,很滑。
在集市的东边,有一座桥,桥头站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五官菱角分明,眼神犀利,发白的眉毛很长,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穿着崭新的棉袄,头顶戴着羊毡帽,双手背在后面,目不转睛的盯着桥对面的一条马路,老头身后不远处停放着一辆s600奔驰轿车,轿车旁边笔挺的站着几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耳麦的年轻小伙。
因为考虑到妻子马上就临产,自己在家得照顾,马福安一次买了很多东西,装了满满的一背篓不说,上面还用绳子捆着摞了很多东西,从后面看,足足高出半米多,马福安一脸轻松的哼着歌往回走!
“年轻人留步。”
马福安听到后面有人好像叫自己,半信半疑的缓缓转过身,看着人来人往,怀疑可能听错了,转过身继续走,没走两步,感觉有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两下背篓,马福安以为是有人故意找茬,转过身正要大骂,看到眼前的是一位年纪像60岁,又像90岁的白胡子老头,马福安顿时懵了,满脸问号,顿了两秒,说道:
“您老有何贵干?”为了不让高出背篓的那一截东西掉下来,马福安身体前倾歪着脑袋斜眼看着说。
“小伙子,刚刚是我在叫你,可以耽误你一会儿时间吗?聊一聊”老爷子微笑着说
“我老婆怀孕了,处于临产期,我着急回家,可以边走边说吗?”
“可以,我说的就是与你儿子有关的事情”老爷子左手依然放在背后,右手边走边捋着到锁骨位置的山羊胡。
“儿子?叔,不,爷爷,叔,哎呀老人家,我今年27岁,我老婆才怀第一胎,哪来的儿子”依旧满脸问号的马福安疑惑的说道,心里怀疑这个老头不是骗子,就是有所图。
“哈哈,小伙子,10天左右,你妻子会产下一子,绝对是儿子,不信咱俩打赌”老爷子笑着说。
马福安听老爷子说话,铿锵有力,声音雄厚低沉,觉得老爷子恐怕不是一般人。
“老人家,赌就不打了,我就好奇您到底有什么事,不只是为了和我聊聊吧,您说您为了我未来的孩子,就按您说的是儿子,说跟我聊聊,好像您事先知道我老婆怀孕的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马福安找了一个台阶,背靠着歇在上面疑惑的说。
老爷子继续捋着山羊胡,也坐在一个台阶上,不紧不慢的说出几个字:“天机不可泄露”,看着马福安不甘心的样子,老爷子继续说道:“该知道的你会慢慢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想知道也无济于事,这得看缘分。哦对了,孩子名字还没起吧,想好了吗?”
“我没上过学,不知道起什么名字,今天准备回家问一下我们村的张大爷,张大爷是我们村的第一文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