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霞影“别走。”_囚金枝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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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霞影“别走。”(1 / 2)

春天的风实在是闹人,杨花落尽,柳絮又起,像是扯棉絮似的,一团一团的撕下来,越滚越大,白茫茫的积了一地。

不知是被无处不在的柳絮惹的烦,还是被他的话闹的绪不宁,柔嘉昏昏沉沉了一整夜,睡的并不安稳。梦里,仿佛真的他说的那般。但明明不是他想的那样,她当时只过是想让他慢一罢了,也不知怎么会被曲解成个样子……

就好像她是故意的一样。

柔嘉一坐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生怕太极殿又来人叫她去。

可是没等太极殿的人,万寿宫倒是来人了。

位太后一向不喜欢她,前几次更是三番五次的折腾她和桓哥儿,今和亲的事情刚搅黄,永嘉和高彦昌又起了波折,柔嘉一见万寿宫的来人,里便砰砰直跳,不知位情乖戾的太后又怎么折腾她。

太监是晌午来传的令,柔嘉正在用膳,闻言不敢耽搁,只吃了一半便匆匆丢下了筷子跟着人过去。

可是她毕恭毕敬,里面的人却格随意,似乎只是随口一召,忘了她个人似的,大门始终紧紧的闭着。

染秋去问,也只得了个模糊的口信,一会儿说是还没用完膳,一会儿又说是有些乏困,歇个午觉。

一觉便歇了日头过了中天,渐渐西移。

时候正是下午,柔嘉跪在万寿宫主殿前的台阶上,太阳照的她后背火辣辣的热。

可脚底下,早春的天气,厚厚的青石砖仍是凉的透底,又跪的她膝盖一阵阵发寒。

又冷又热,可真是个折磨人的好子。

柔嘉只着一身单衣,跪了么许久,双腿已经麻的几乎动不了了,为了不失仪态,腰背更是紧紧的绷着,一个时辰下来,额上已经出了密密的汗珠。

眼见着她支撑不住,那紧闭的大门才终拉开了一丝缝。

“公主,请进吧,太后娘娘正等着您呢。”那小太监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柔嘉了谢,撑着手臂,半靠在染秋身上才走了进去。

一进门,室内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烟雾,熏的人鼻子痒痒的,柔嘉屏了气,目光淡淡的扫过了一眼,落那盖的严实的香炉上,微微一顿,又低下了头,没多看,只是跪下来叩拜:“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正被梁保搀扶着出来,她头上戴着个猩红抹额,似乎有些头痛似的,见了那抹纤细窈窕的身影,眼中滑过一丝厌恶,连遮掩都懒的做,冷冷的叫了一声:“起来吧。”

她是太后,可般不顾忌,但柔嘉身为她名义上的女儿却不能冷脸相向,仍是妥帖的拜了谢:“谢太后。”

从前顾忌着天的颜面,太后行事尚且委婉,可三番两次皆让她逃了过去,甚至连永嘉的婚事都被她掺和了进去,太后一想里便渐渐生了怒,脸『色』也愈发的阴沉。

但和亲之事毕竟关涉政事,皇帝有他的理由,即便她身为太后也不可干政,她只有从别的地方入手,比婚事。

她怎么说也是嫡母,想在婚事上拿捏一个公主简直易反掌。

是太后忽然微微笑了一下:“柔嘉,前些时候西戎那桩事真是可惜了,你年纪了,也是时候该议亲了,拖下去恐叫别人来戳哀的脊梁骨了,你说是不是?”

她明明在笑着,却叫人无端发凉,柔嘉攥紧了手,声音恭敬却又格坚决:“不敢劳累娘娘烦,柔嘉现下无婚事,亦不曾想过嫁人。”

“哦,那前段日子高彦昌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哀听说他为了你可是还遭了一顿贬斥呢。”太后摩挲着手上的佛珠,眼神紧紧地盯着她。

“高校尉只是念在父亲的旧情上罢了,柔嘉跟他并无私情。”她神『色』冷静地回答,“柔嘉现下只盼能在深宫中有一席之地,或是得了幸能伴青灯古佛便足矣。”

“小小年纪,思怎么般寡淡老成?”太后不轻不重的看了她一眼,“大缙开国百余年,尚未有公主不婚不嫁的例,即便是出你的私,但旁人却未必样看,倘若你真的不嫁或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你是想叫别人误会哀苛待你吗,还是想叫别人指责皇帝行事不公允?”

她声音越说越严厉,最后一拍桌子,让柔嘉背上负千钧。

她低下头,只说了一句:“柔嘉不敢,可柔嘉却是毫无婚嫁之意,柔嘉愿手书告天下,愿娘娘体谅……”

“告天下?”太后冷哼了一声,“你既已得了公主的封号,在宫中享了么多年的尊荣,自然也需为皇尽一份力,便是不去塞和亲,可京城的王公难不需笼络吗,你怎可说出此种有负帝恩德的话来!”

必之时,公主下嫁或者去和亲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但帝子嗣不丰,宫中又爆发过一次天花,宫里活下来的公主今并不多,除了已经出嫁的,宫中便只剩下她和永嘉两位了。

柔嘉不是没想过当年帝应了母亲的求让她进宫是不是有替永嘉挡箭的考虑,但当时母亲还在,些事暂且落不她头上,她便也不愿深思。

今太后拿了大义来压她,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但是她今身子已经破了,又和皇兄纠缠不清,万一真的成了婚被发现该怎么办……她实在不敢承担。

踌躇之间,柔嘉只是低着头,深深的拜下去:“盼娘娘成全。”

太后今日是存了磋磨她,见她不答话,也不生气,只是眯着眼,整好瑕地吩咐了一句:“你既是不明白,那便跪在里好好想一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起来!”

日头已经渐渐偏了西,原本已经跪了一个时辰,跪下去,她的腿怕是就废了,染秋实在是担,着急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眼看着她额上的汗越聚越多,双腿也在微微颤抖,正焦急之时,门突然跑来了一个火急火燎的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跪了太后跟前:“不好了,不好了娘娘,五皇子去冰嬉,可那冰面忽然融化了,一不小掉了水里了……”

“什么?”

小儿子才刚解禁转眼又出了事,太后眼前一黑,险些栽了过去。

还是梁保手疾眼快扶了一把,声音最为镇定:“那人呢,救没救上来?”

“救……救是救上来了,就是脸『色』发白,现在还没醒过来……”那小太监哆哆嗦嗦的回答着。

正说着,后边的一群人已经抬了竹担过来,水声,哭声和『乱』糟糟的脚步声一闹,殿内顿时『乱』成了一团。

“盈儿!”太后全然失了体面,一把扑了过去,连忙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太医,拿厚被子来!”

宫女们被她一训,连忙慌张的动作起来,来来往往间不小碰了柔嘉,又更加混『乱』。

太后正是狼狈又伤的时候,一回头瞧见她还杵在那里,顿时便更加烦,厉声斥了一句:“你还跪在里干什么,是想把你的晦气传给哀的盈儿吗!”

柔嘉看着她发髻凌『乱』,『色』厉内荏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可笑,当下什么也没说,仍是一副恭谨的样子出了门去。

她的腿跪的有些发麻,一路走走停停,才慢慢缓过来。

正走御花园的牡丹园旁,刚拐回去的时候,张德胜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正好挡住了她回猗兰殿的那条路。

“公主,陛下请您过去。”张德胜躬着身子,压低了声音她说。

柔嘉一见他,不禁有些疑方才万寿宫的事是不是意。怎么五皇子偏巧就个时候出了事,分了太后的注意力呢?

可那不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吗,他怎么会自的亲弟动手?

柔嘉在深宫么多年,多少也听闻过太后偏的事情,难不成,仅仅是为了件事他便自的亲弟下手吗……

柔嘉一想里忽有些害怕,张德胜又来催着她过去,她看了看西天上的彤云不由得推脱了一句:“天『色』还没暗,么早就去吗?”

可张德胜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只会重复着皇帝的命令:“是陛下发的话,叫奴才在里守着您,让您今晚早过去。”

柔嘉看着他挡的严严实实的去路,无奈之下,只好折了身跟着他从小径过去。

正是傍晚的时候,太极殿高耸的屋脊在晚霞的辉映下愈发的宏伟壮阔,霞光熠熠,好似一头苏醒的巨兽一般,柔嘉晚间过来的时候总是黑漆漆的一片还没什么感觉,可现在一看,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悸。

不过与间的肃穆庄严不同,进了后殿,还未进门,柔嘉便听了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

还是个女子的。

她脚步一顿,站在了窗边不往里走。

张德胜亦是没想会有女子在里面,看见她停了步也不敢催,只是压低了声音:“公主站一站,奴才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只是不待他抬步,窗户缝里便传来了絮絮谈话声,明明白白的交代了里面的人是谁。

透过菱花格窗户,柔嘉一抬眼便瞧见了一个清隽瘦的身影,一身的书卷气,正执着白子在与皇帝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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