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众多师兄妹里,和陈越最为臭味相投的当属老九周佛礼,可惜这小子早在几个月前就下山,按他的说法是家里催着回去,这帮家伙,估计背景都不简单,怎么说也比他这个孤家寡人好多了,除了老大傅长安之外,每一个的底细陈越都知之甚少,以他的性子也懒得打听。
当然,陈越这‘厌世’的模子很大原因是因为相处多年亦亲亦友的师兄妹相继离去。
自踏入意昇境以来,陈越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对实力更进一步的渴望,见识更多同为人修者的交往人情,但,外面的世界固然精彩,他可不想像只无头苍蝇,一头扎进这复杂的漩涡之中,至少现在不会。
陈越可再不是个普通人,他十分清楚走上这条路的凶险,也明白实力之间的差距会宛如野兽与蝼蚁,毫无反抗的能力。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这人迹罕至的小山待上很长时间。
这座生活了十年,夹在众多峤峰之间的小山,没有名字,师傅只是管这个地方叫行台庵。
要如何来形容行台庵,估计就是一览众山小的小了吧,少了些磅礴仙气,好在也不是那么不堪,一道像是巨斧砍断的平整裂缝还能把山外一览无余,老九就常常这样看着发呆,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将几块干粮草草入腹,陈越本想到山下的村子转转,顺便找找十妹池怀雪,也不知道这丫头现在在做些什么,都已经快大半个月没回山了,老七不在,她可是山上唯一的钱袋子,要不是丫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上来大量的食物,陈越几个估计就要啃草度日了,想起这个陈越不免怀念起老七的厨艺来,悻悻咽了口口水。
想了想,陈越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师傅,也有些日子没去了。
也不迟疑,拿上那袋还剩下大半的汾酒,动身朝师傅墓碑的方向走去。
山上的路不算陡,但绵延弯长,走了很长时间,终于是看见了不远处的山顶,陈越放慢脚步。
在师傅的墓碑呈现眼前之时,陈越见到了一个并不让他意外的身影,二哥张林。
此时的张林正在师傅碑前打坐,像是完全没发觉陈越的到来,纹丝不动。
陈越知道,这是张林两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天还未亮便起身到这来修炼,之后便会在师傅墓碑前打坐,直至太阳落山。
这位二哥是性子最为孤僻的一人,自打陈越跟着师傅以来,他很少见到张林与谁交谈过深,除了师傅授学,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也难怪施安给他取上木头林这个称号,但这并不妨碍陈越对他的敬重,至少在这一点上,陈越自认难以坚持。
安静的山顶没有一点声响,陈越没有出声,只是走到他身旁,对着师傅的墓碑垂直而跪,轻叩三个响头,将酒盖取下,小半的酒洒浴石碑前,然后盘腿与二哥并肩而坐。
这时候的张林早已睁开双目,只是脸上的表情难以看出情绪。
陈越将酒递到跟前,张林没有拒绝,将酒接过,豪迈一饮,像是想起什么放松的事一般长舒一口气。
两人无言片刻,张林转头言道“五弟,你跟着师傅,已经有十年了吧?”
陈越点头,对这突然的问话有些诧异,说道“是,十年了,我来的时候,二哥也如我这般大吧。”
又将酒狠灌一口,张林接着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过几天,就是你二十岁的生辰,二哥没什么送你的,只能陪你说几句交心的话。”
陈越愕然。
“二哥能记得这点小事,已经让我很开心了。”这句话陈越没有恭维的意思,他是真的觉得有些惊讶,他的生辰只有刚满十五岁那年师傅给他打通经脉的时候,施安几人知道了便起哄给他过了个难忘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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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没想到张林居然记得,倒不完全像是个全然不关注师兄妹的孤僻之人。
“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行台庵了。”张林缓缓道。
“去哪?”陈越问道。
张林摇头道:“不知,或许,会先去一趟凉州,到处走走,到处看看,见识见识,我张林到底几斤几两。”
陈越有些严肃道:“二哥,你修行的时间比我长,其中凶险,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可是思虑而定?”
张林轻笑,道:“我通玄二品之境,这天下怎会没有我张林容身之路,放心,我虽不能纵横无顾,但自保有余。”
听得此话,陈越只能轻言道:“既然二哥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便不再多劝了,只希望二哥万事小心行事。”
接过张林递回来的酒袋,陈越小抿一口,又是沉默少许。
“五弟,师傅很看重你。”张林突然道。
陈越莫名所以,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也不插话,让他接着说完。
“五年前我就知道,师傅,应该是找到他要找的人了。”张林看着师傅的石碑,释然道。
“师傅要找的人?”陈越疑虑更甚。
“五年前,师傅为你倾灌修灵,打通经络,之后,便再没有收徒,对吗?”张林问道。
这件事陈越当然记忆犹新,白小蛮是师傅的关门弟子,师傅待在山上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游历在外,每次也都会带回来一个新面孔,也就是他的师妹师弟,可自从五年前,师傅便再也没有出过山门。
“可能是师傅他老人家知道寿限将至,所以才......”陈越想起这种可能,说道。
张林却是摇头道:“师傅的身体很早便难以支撑了,你知道吗,你没来之前,我曾几次看到师傅在房内气息将断的痛苦,他能撑下来,恐怕全凭一口气在撑着,是有着什么必须完成的执念让他吊住这口气。”
这与陈越印象中那个威严的面孔,健朗的身影着实对不上,陈越不太相信张林的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