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竟是从那时候起？

星雨简直不敢相信，可此前种种尽数浮现，越发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难怪朝中老臣一直提醒絮姐姐说她锋芒太盛，难怪絮姐姐后来那般纠结自苦，难怪当时混战烟川军会血染章台……

絮姐姐、我们烟川的城絮王，她都干了什么啊！

星雨抬手拭去刚刚忍不住滚落的一行泪，只喃喃道：“城絮，太傻…城絮太傻……”

杨去尘微微一怔，好似好久都没听到那么轻的一声‘城絮’。

他见周围烟川旧臣们气得冒烟、满眼通红，似乎顿了一下才继续对星雨说道：

“除了废除烟川改四百里之地为章台郡外，郡中祭司庙宇就……”

星雨急忙打断微步皇帝：“不许!祖庙不得改!”

“啧，好啊!要朕给你留着可以，朕，要封你为章台漠野县主。带着你的人即刻出章台郡西三百里，世代看守胡杨林，非诏不得出!怎么样啊，朕的县主？”

星雨仰着脖子，双目微红，看着她面前气势凌人的微步君主，她吸了口冷气，笑了…

只见星雨后退了一步，示意身后的大烟旧臣莫要冲动，然后自己缓缓朝微步君主跪了下去，她先是像将军白山卷一样单膝跪地膝盖重重一磕，随后又磕下另一条腿。

彻底匍匐在微步皇帝脚边的一瞬间，星雨的眼泪就啪嗒啪嗒湿了一地。

她说：“臣…领旨…”

微步皇帝转身衣袍一挥，衣角扫在星雨的身上又是一阵冷风。

像是星雨曾经行军章台的夜晚，又像是以后荒凉刺骨的漠野胡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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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朝堂风波就此结束，星雨带着她的人回了趟烟川，随后奔赴漠野蛮荒画地为牢。昔日强盛的大烟灭国半年后正式归为大微边浥，更名章台郡，分九县，由朝廷派遣流官治理。

烟川百姓留的留散的散，还有不少人去了漠北追随青玉公主，世间再无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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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过后，大微新帝杨去尘进一步加大了搜捕城絮的力度，明显意难平，却又迅速恢复了他一贯的仁厚睿达，善待百姓礼遇人才。大家甚至觉得圣上的脾气更好了。

而且城絮公主消失不见诸国皆传她其实已在烟川灭国时罹难后，微步人更难看到皇帝发怒了。

比如皇后娘娘自那日起一直没给过圣上好脸色，当夜还把圣上关在了门外，谁知圣上不仅不恼怒还变着法儿的讨好娘娘。可惜，娘娘非说帝皇误人最后自请离宫，住在了圣上未封东宫时居住的院所，多年未出。

杨去尘记恨烟川人尽皆知，可听说原大烟人被驱逐后在漠野蛮荒日子过得极好，而大微并未管束。

大概又过了四五年吧，原青玉公主嫁人甩下了漠野上下不管，旧烟大臣后人掌管漠野又对微步十分不敬，杨去尘也从未发难。

杨去尘常说，苛责无益。

杨去尘自继位只为一事烦恼，年少时虽艰难，但总能过去，继位后虽平和但总是不顺。以前是棋差一招，如今却是平地起波澜。

他以为自己这个帝王做的很是小心。

直到皇后殿下年老病危，杨去尘前去探望找到一本黄旧的治世之书，他又才恍若想起，自己原本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