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男子的怪力一把将守卫推了个跟头,人群中的欢呼声戛然而止。他拎着残破的魔法袍帮八月翻了个身,调整到相对舒服的姿势。
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雪地,八月筋疲力竭地身体在寒冷中抽搐,努力睁开眼,注视着眼前即将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他看上去很高大,嘴下的胡茬有些发白,白色的短发逆着寒风背在脑后。
上下牙不停地打架,八月只是感觉冷,非常冷,但他知道这里的人都认为他的颤抖来源于恐惧。
“你来自哪个氏族?”
男子蹲下身来,虽然他口中没有拷问的语气,但没人能感觉出他的善意。
“雪面氏族?那些胆小如鼠的家伙没有你这样的胆识与勇气。”
男子的语气不紧不慢,他欣赏着兜帽之下那张年轻而又被鲜血糊满的脸。
八月感觉自己的腹部湿乎乎的,他知道那是鲜血,在滚落下来的时候被一块尖利的石头割伤。
“翼谷?也不对,翼谷的男人只会拿菜刀,不会用匕首。”
男子从腰间摸出一柄匕首在掌心把玩,这是他在下来的山坡上捡到的,月光下任何锋利的东西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八月用右手将袍子往腹部拉扯,他想盖住裸露在寒风中的身体,但原本宽大的魔法袍在被黑鸦破坏之后显得十分拮据。
男子用手阻止了八月的动作,随后将身后的披风解下盖在八月身上,他希望八月能用最后的体力回答他的问题。
“猎风氏族?你看上去和他们一样充满活力,他们总是喜欢搞偷袭并总能得逞,但你不是,我从你身上没有闻到花猫的骚臭味儿。”
八月仍是不语,男子搓着下巴上的胡茬陷入沉思。
“战狼氏族?”
男子摇了摇头,他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肯定不是,我了解热礼那老家伙,他和他的族人一生都在做光明正大之事。”
“咳!咳!”
八月感觉有液体从自己的鼻腔流入喉咙,味道有些甜也有些咸。
“回答我的问题,你就会获得传统而隆重的葬礼,你将保持完整的身体,你的意志将与典伊女神共存。”
在雪国,人们从未赞成过“肉体和灵魂组成一个完整的人”这个说法,他们认为在肉体死去后,余下的只有意志,意志来源于一个人的生前,它可以是坚韧,可以是勇敢,可以是不屈。
而保留意志的前提,就是身体的完整,他们相信意志是由完整的身体塑造的,细致到自己的手足甚至每一节手指,所有已逝的雪国人都会被葬在雪山之巅,典伊女神赐予人意志,而死后,他们所有的意志都要归还给寒风与冰雪。
极寒之地的石棺只会汲取他们身体中的水分,却让他们永不腐败,这是所有雪国人的夙愿,只有永不腐朽的躯体才能承装下伟大的意志。
八月侧过头,他根本不知道男子提出的条件是多么大的诱惑。
“这里的所有人都想将你大卸八块,而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男子将盖在八月身上的披风又塞了塞,就像半夜坐在女儿的床边那样动作温柔,“如果你了解我你会知道,我很少和人谈条件。”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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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经不想听这个老男人一片苦口婆心,右手积蓄已久的力量突然爆发,白驹直直刺向男人的面门。
男子没有惊慌,他早就知道这小子一直在想的不是问题的答案,而是鱼死网破。
所有人都没把八月的拳头放在心上,但男子却感受到了拳头前端冰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