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一旦拖延日久,没有大义名分,必输多赢少。”
所以,不管是杨延宗和季元昊,都不算拖。
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要出奇制胜,必得引入外力,我说一个人,或许殿下会感兴趣。”
杨延宗顿了顿,缓缓吐出四个字:“徐老将军。”
“靖公,玄宗嫡长女嘉乐大长公主,我们的四朝重臣老将名宿,如今坐镇皋边的徐老将军!”
虔王心一震,他霍地抬看杨延宗!
杨延宗一瞬不瞬与其对视:“倘若有徐老将军介入,虔王殿下该是心稳不少吧?”
徐老将军若在,或许有权臣,但最码,是断断不允许像今日坤氏这般窒息一般钳制着小皇帝,不管是谁。
“杨某人言尽此,虔王殿下自己细细辨伪,机会只有一次,万望殿下勿要错失良机。”
杨延宗蓦地站,与季元昊快步离开小院。
两人脚步刚跨出屋门,身后传来虔王虚弱却提高的声音,“慢住!”
两人挑了挑眉,转身,虔王看着他们,一字一句:“们方才所说,可有半句虚言?”
杨延宗季元昊也不废话,举手发了个誓。
其发誓不发誓的,只是辅助,虔王有虔王的判断,他细细思量过杨季二人的处境,以及朝局,最后还是一咬牙关:“……好,我答应们!”
……
好!
合作协议达成。
杨延宗季元昊对视一眼,双方眼中皆『露』出一抹满意『色』,这趟秘密离京,收获极丰。
为他们的计划填补了重要的一环。
紧接着,两人折返屋内,虔王强撑半坐,三人一路商议了将近两个时辰。
期间,虔王透『露』了几条非常重要的人脉,第一,是小皇帝身边的,他:“那个玉玦,就是杨夫人取走的那个,交给此人,她会交给陛下。”
另外,他写了七八封信,其中一封是给小皇帝,第二封是给小坤氏的。
他并不怎么喜欢小坤氏,但夫妻多也没红过脸,他对小坤氏心思『性』情,也十分了解。
“坤泰,小坤氏,坤太后及坤舅其父已去世多,如今的族长,是二人亲叔父,也就是坤泰与小坤氏父。”
坤氏内部也不是不能分化的,尤其,小坤氏本来就不是个多安分的『性』格。
虔王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一咬牙,将手里重要筹码交出去七八成。
只希望他没有赌错!
杨延宗季元昊一一看过信笺,亲手装封,收,命人扶虔王躺下休息,“殿下先在此地安心休养,有何进展,杨某会让妻告知。”
虔王劳累一番,唇『色』更加苍白,此刻已无力半阖眼睛,两人也不久留,旋即退出。
两人再略略商议一番,就已经三更将过了,杨延宗吩咐人给季元昊一行安排休憩院,待次日卯,再动身归都。
忙碌了多天,又快马一日半夜,饶是杨延宗和季元昊这等体魄过人者,亦甚觉疲惫了。
他按了按额角,三更半夜的也不回去扰她安睡了,杨延宗直接在书房短榻和衣躺下,小睡了一个多时辰,感觉好了些,睁眼身。
他洗了把脸,阿康端上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汤面,是用苏瓷昨夜特地让人煨的牛肉汤做的。
他吃了一碗,把汤也喝,肚腹饱了,躯体暖洋洋的,还有点时间,他抓紧往院行去。
居里静悄悄的,天有点鱼肚白,但山里还黑着,他挥手叫无声问安的亲卫,推门进了屋。
屋里还留着一盏灯,专门给他留的。
杨延宗不禁笑了下。
轻手轻脚到床边,撩帐,苏瓷抱着凉被酣然甜睡,他『摸』了一下她的脸,她皱皱鼻,用手蹭了蹭脸。
他又笑了下,轻轻阖回床帐,还是不吵醒她了,虽然他想和她说说话。
他在屋里走了一圈,苏瓷一到,也没几天,这屋里就处处都是她居的痕迹,他眼尖,刚进门,就发现窗边放了一个绣架。
还挺像模像样的啊。
杨延宗走过去,撩盖在绣棚上的棉布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可以看出苏瓷努力了,但绣得『乱』七八糟,一个轮廓看来勉强分辨出应该猛虎下山的图案,可惜仅仅只有一圈尚算平的轮廓线,里快变得『乱』七八糟,最后卡了一大团线在老虎的额上,简直惨不忍睹。
他细细端详这个丑老虎,边看边笑。
“杨延宗?”
后面忽传来床的声音,苏瓷模模糊糊感觉有人,挣扎一下,睁开眼皮,跳下床一看,还是杨延宗。
但她马上恼羞成怒了,赤脚冲过来,一把用棉布把绣棚盖上,大怒:“笑什么笑?!”
没见过人刺绣吗?啊?!
杨延宗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冲出胸臆的畅快笑声驱走了睡眠不足的疲乏,他把这个气鼓鼓的大宝贝抱来,用力亲了一口,“好了,好了,我不对,我不笑了。”
他抱到她短榻里坐着,又亲又哄了一会儿,才哄得苏瓷转怒为喜,她睨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回去呀?”
她偎依进他怀里,暖暖的,伸手把玩他的衣带。
“等会就回了,卯时,过来看看。”
“那虔王那边?”
“已经谈好了。”
杨延宗把昨夜的谈话给她说了一遍,末了,『露』出几分冷意:“坤氏到底不是先帝,只要把小皇帝拉拢过来,再加上徐老将军,我们不是没有一争力。”
杨延宗眯了眯眼,他和季元昊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和坤氏平分秋『色』,迫使对方与他们达成双方势力共同辅政的朝局!
换而言,就是分一半摄政权!
这一步成,他们将立不败地。
本来,他们是卡在拉拢小皇帝这一步的,毕竟小皇帝被坤氏围得密不透风,对方刚刚从长秋宫出来,他们有些无处下手。
杨延宗亲了苏瓷一下,不过这个卡点已被苏瓷无意中破了。
有了虔王,不管是拉拢小皇帝还是分化对付坤氏,他们的把握都大了不少。
他叹:“如今,也就瓷儿惦记着给我分担些了。”
这句话,是情话,但苏瓷眨了下眼睛,却听出了点什么,她瞅了他一眼:“家里怎么样了?母亲病可好些了?”
她出门好些天了,循例也该问问。
当然,另一方面是为她八卦。
杨延宗脸上果然立马晴转多云,不得不说,他的疲惫不独独是为脑力体力的高度负荷。
不过这些事情,就不和她说了,他让她来是好好调养身体的,他只简短:“好些了,已经能下地走几步了。”
不提这个了。
他抓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等事情完了,再回家。”
到时候,就再也不能随便来个人便教她吃闷亏了,哪怕那人是坤太后!
杨延宗亲了两下,他眼尖,然后就发现她食指和中指上的好几个针孔。
扎得特深。
——毕竟技术不纯熟的生手,这针戳来就特不受控制。
杨延宗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舍不得说不要,小声:“要不,绣个简单点的吧。”
老虎不要了。
苏瓷翻了个小白眼,她搞不定,那肯定绣个简单的点啊。
她又不傻,用说。
不过她嘴巴甜得,搂着杨延宗脖撒娇:“那不行,那是送的啊!”
杨延宗被她扑了一个满怀,他抱紧她,唇翘得有点勾向耳后根的趋势,的多少疲惫阴霾都被她驱散了,他费力大劲儿,才让自己声音听来和平常差不多,轻咳两声:“那好吧,在不行,那再说。”他亲了下她指尖,“戳坏了。”
舍不得分开啊!
可时间快到了,他已经听见阿照熟悉的脚步和以及与守院亲兵轻声交谈的声音。
还未分开,便已思念。
都怪那个该死的坤太后!
看来他得加把劲,尽快施计划把坤氏给压下去。
……
尽管依依不舍,但该走还是得走,卯时说话间就到了,阿照在外轻声唤了两声,杨延宗也只得身了。
苏瓷要送他,被他瞪了一眼,她身上还是雪白雪白的寝衣套件斗篷就敢往外跑?!
苏瓷笑嘻嘻的,飞速把外衣外裤往身上一套,全程不用三秒,斗篷一裹,就好了。
杨延宗只好随得她了。
清早有些凉,杨延宗一出大门神『色』便一肃,率着整装待发的阿照等人快步往庄门方向行去。
骏马咴咴,蹄声沓沓,杨延宗上前和季元昊低声交谈两句,苏瓷则在后拽住一个眼熟的帅小伙:“家里怎么了?”
帅小伙先是涨红脸,有点紧张,闻言『露』出一个便秘一样的表情,主家事他不敢议论,但夫人问话他也不好不说,支吾半晌,小声说:“老夫人受伤了。”
“二少『奶』『奶』动了胎气,据说卧床休养。”
卧艹。
不是吧,这么热闹吗?
是难为杨延宗了,难怪他这么一个铁的人都从骨里透出几分身心倦怠的样。
可苏瓷也没什么办法,毕竟那是杨延宗亲妈,不带换的。
她只好小声叮嘱:“有什么事情就送信过来,让阿照多注意些,得照顾好他饮食居。”
亲兵不敢说主交了非必要不许扰夫人调养,只连忙点了点,表示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