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出话来，喉头像被扼住了似的，爸爸目光从柴火上转过来看向了我，我赶忙避开他的视线，把头低了下去。

“说话，哪来的钱！”我急忙抬起头，爸爸手里正握着砍木头的斧子，他冰冷的目光射向我所以不至于让裤子口袋里的雪糕继续融化。

“我，我在衣服里，里面偷，拿，拿的。”我的口吃如病患炎症急性发作。

妈妈见状赶了过来，急忙把我抱住“妈说以后不许偷着拿钱了，听话，向你爸认错，以后不拿了。”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拉紧妈妈的手不放开，边哭边说：“爸，我，我再也，再不敢了，我，我错了，我知道，知道错了！”我并不敢看向他，只是把头紧紧藏在妈妈的怀里。

“痛快儿给我憋回去，能能唧唧的，你给我好好说话，小犊子，胆儿可大，今天我要不好好收拾你，你还不长记性！”爸爸眼睛好似在吐血一样红的厉害，我的大脑严重短路，竟然一时间什么也不知道了，世界瞬间变得无比安静，唯有把手紧紧抱住妈妈的腰不放开，出于本能。

“还敢偷钱，给你惯的。”这一句话在我耳边来来回回的重复着，爸爸叫我到他的身边要我把手放在剁木头的厚板子上，说留着没有用，另一只手等下次再犯这样错误的时候也要砍走。

我只知道放声大哭，嘴唇和手脚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

最后，妈妈在中给我求情，我也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痛彻心扉的忏悔了一番才算作罢。

现在回想起来又辛酸又好笑，而那两根冰棍到最后也没有吃，因为我知道被我称作是解药的它一定是苦的，而我只喜欢甜的。

二年级学业随着空气的升温而结束，只有在学校里才能感受到的满足被这个假期狠心夺走，考得了年组第一名的我在那段日子里是寂寞的，而这一切终于在一个炎热的午后被我爸爸从城里买回来装在塑料袋子里的奥林匹克数学书而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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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傲的我成了数学世界里的自闭男孩，如果没有这本书的话我父亲可能也不会养成一个打我的习惯。

记得某报道曾说过养成一个习惯需要21天的反复记忆，爸爸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是错的，习惯的养成只需要一道奥林匹克的数学题而已。

某日上午，我和爸爸两个人斜着趴在了下屋的炕上，脑海里清楚的预感到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不会过得十分惬意，因为上一次我俩也是在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地点面对同样的奥林匹克数学题。

依稀记得那是一道“鸡兔同笼”的问题，如果我会使用二元一次方程式的代入法计算的话也不会在左腰上挨爸爸两记猛踹，可惜我还没有学到那里，期间借尿遁去上屋找妈妈来为我说情，母亲进屋里还没有坚持到一分钟就被爸爸说服然后退了出去。

在挨上第一脚的时候，我想出了再挨踹就用装病的办法来躲避他后续的进攻，还没有等我深思熟虑的想接下来怎么装病的时候第二脚已经闷我腰上了，我就知道爸爸不是墨迹人，两脚前后的衔接紧凑的让我在有些准备的情况下还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我也不是一般人儿，说时迟那时快，反应过来立马就跟上了，抓紧启动了脑海里的应急方案，忙跌将左手捂着腰往一侧蜷缩，咬紧牙关并将面目表现出极为痛苦的神色，故意把头转向背对着他的另一边。

半晌之后，爸爸可能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拍拍我肩膀问：“咋的了，起来接着做题，别在那儿假装儿。”

我不回话儿，嘴里“刺啦刺啦“的表达着我在与疼痛的对抗并一动不动保持着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的动作，问我几句之后他竟然不搭理我了。

我担心着是不是漏出什么痕迹而被看穿了，又不好回过头去看他在干什么，况且总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更主要的是慌乱中的我没有选择好一个极为舒适的姿势导致我的左边胳膊已经压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计上心头，突然故作大声的哭了出来，爸爸可能见状不好就起身来安慰我，我也刚好趁着乱挪了挪压麻了的左臂。

“你想咋的？”父亲问我，语调明显温和了许多。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当时在这句问话的理解上面出现了什么问题没有，昏头昏脑的回答了句：“我想吃煮方便面……”

啊！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小小的房间竟然能够容得下这样两个大字“尴尬！”

现在面前的这道题我依旧不会，空气似乎带有重量压在我的身上使我喘不上气来，脑海里更是一片空白在那双火眼金睛的注视下，手中的笔全然不听从我的话在本子上肆意的行走，纸上的路线形状像极了春节放鞭炮的导火索，我知道此时的他正在使用法术攻击持续的对我进行伤害输出。

他终于还是输了，爸爸没有我那么能够沉得住气，耐心耗尽后如战神金刚一声怒斥打破了我俩之间僵硬的局面，他还是认为物理伤害来的直接，也更利于题目的快速解答。

之后，聪明的我想出了提前偷看答案预习的办法来应对以后日子里关于数学题的肉体拷问，我偷偷的学习着那本书接下来的题目，五道十道反复练习直到完全吃透为止，像沙漠之中久旱的树木在大雨到来之时汲取水分一样。

天生性格的原因让我很容易就自信过了头，第二天的我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流利作答，爸爸上扬的嘴角上挂满了惊喜与疑惑。

我借此难得的机会蹬鼻子上脸向他要了5毛钱去对面的卖点买了两根农夫果园的冰棍，他爽快的答应了我的同时也寓意着我的小聪明第二次在父亲的面前得了逞。

买东西的路上，想着等这本数学书学完了以后一定让他再给我买一本，仿佛已经寻到了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藏宝洞入口一般，想要永远这样探索下去。

我俩一人一支吃完后他便又催促着我继续向下做答，大脑严重充血的喜悦过后发现我会的竟然已经做尽了，而离我们学习结束还有一半儿的时间，结果不难想象，剩下的时间都浪费在了两道新题上，爸爸抿了回去的嘴角就和极巧的工匠师傅放在精准模具里打造出来似的，下沉角度和昨天的一模一样，结局当然依旧是我哭。

那一天，我突然想不通一个道理，虽然十道题的运算和两道题运算时间大致相等，但难过心情下的钟表指针行走的如同背负着极大的重物一般，仿佛每一次的跳动都需要好一番的热身准备，而欢乐状态下的时光却是短暂的，来不及让你仔细品味就偷偷溜走，流逝速度快的让人惊讶。

好不公平！

如果不愉快甚至是悲伤、痛苦的心境就可以让时间慢下来，那么，我现在生活中亲手所造就的一切就正在挽留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