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那位车夫并没有如黄叔三人一般的待遇。还在半路上,那车夫就没分得出来有一张前往的马蹄山的羊皮地图到底该往何妨驾驶,原来看到的不过是一张地图而已。
因为前面的那一阵颠婆,为人稳重的黄叔就把粗放的车夫换了下来,也不知安排好什么重要事宜,只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后,马车又在这一片广袤的平原上奔驰起来。
载着三人的马车,停靠在马蹄山脚下的有一处
平坦的草地上。下得车来,行廉便领着黄叔、居盈,朝行廉家的马蹄山上走去。
虽然对这马蹄山一带,行廉再是熟悉不过。但除了在酒楼内显摆过的天马蹄印那段典故,其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奇闻异事了。而这如故的风景,早就被居盈那少女抢先叫了出来。行廉总不能在这“马蹄夕照”之外,再诌个什么“马蹄晚照”,那也忒没水平了。
当然,也许能说说那块白石,添油加醋的将那个夏夜的行廉在那白石上的遭遇描述一番。只不过那晚的遭遇,本就出乎常人的理解,倒不如去鄱阳县,也许能轻易勾起居盈和黄叔的兴趣。
想当初,有那天早晨的前车之鉴,行廉对重提那段往事不抱任何希望。若再次搬出来,很有可能的结果是,败坏了行廉在居盈和成叔心目中的形象,可那马蹄山上的那一块白石就是与众不同。
居盈和黄叔或许会认为,行廉那小子之前说的那些典故,大都假借前人,这次要讲的故事主角居然是小行廉,这就免不了遭遇到吹嘘之嫌、胡诌之疑。知所以然也,行廉无语的导游起这一次马蹄山之行。
按理来说,以行廉之智,就该把那晚的奇遇认定是一个夏夜无雨的旧梦。进行反复思量后的小行廉,认为在这马蹄山一带,就有那么一点惊世骇俗。正所谓闷声发大财,收定银钱的行廉在他父母面前,就不会提及在季先生那边的塾课早到尾声。
正想着马蹄山的事儿,行廉三人已来到白石之前。晚风阵阵,红霞浮动,气氛却有点沉闷,行廉活络的心思又范起话语:
“二位看这石头。看出来没有,像点什么?——像张床。我常到这儿来纳凉睡觉,清凉一夏。若是这石头旁再长棵遮荫的大树,就一定是这马蹄山上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在行廉说话间,居盈缓坐于白石上,她踮着一双脚摇摇晃晃,似乎正在感受这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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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床的舒适程度。站立附近的行廉在眼角的余光间,发现一直都很恬淡的黄叔在看这白石床之后,就有点不大自然的表情。
只见黄叔绕着这不起眼的白石床,踱了好几个来回,似乎在仔细的观察着什么,嘴里还不住的念念有词,少倾,黄叔又嗫嚅起来。
见着黄叔这异状,行廉有些奇怪,心中忖道:
“难道黄叔被我先前的话语打动?想把这石头运回去当床榻?这会是在测量已有尺寸,琢磨着如何挖掘搬运?”
正当行廉胡思乱想之际,他却发现黄叔停了下来,原本黄叔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这会居然有一种异色。
行廉正琢磨着黄叔为何脸现讶色,却发现左近的黄叔正用一种讶异的目光看向行廉。
欲言又止的行廉看到黄叔又跟方才一样绕着白石并且绕着行廉走了几圈。
“这姓黄的大叔,难道把行廉也算计进去?”
不解的行廉眼望旁边的少女居盈,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似乎也不知所以。
“呵~黄某忽而觉得,行廉小哥就似这块白石,浑金璞玉、风华内蕴。真是块修道的良材啊!”
回过神来的黄叔对着二小解释道。此时黄叔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就如往常一样,微风浮动的粗麻布衣上冒出许些水珠,看这黄叔似乎累得够呛,但是没有过多的说明。
“还带璞玉内蕴这一说。”
行廉不觉回望一眼居盈后才道,那少女居盈跟着欢愉的说道:
“没想到行廉你也是个人材。”
听这话语的行廉感觉别扭,于是他瞪了一眼居盈,可那位少女居盈的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接下来的这三人在山上四处闲逛,车轻路熟的转了转,一次马蹄山之行以近尾声。
黄叔自刚才的惊讶之后,一扫原来的恬淡。言谈举止当中,黄叔对行廉以前的所见所闻以及那天圆月夜空照下的山景有了不少的兴趣。
“难道那白石这次又出了古怪?否则稳重的黄叔,怎会一反常态的围着马蹄山打转?”
行廉看着黄叔那云淡风轻的形象,心中有些促狭的想道,莫不是用了什么障眼法,这黄叔要把这祖上的马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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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搬走?
天色已晚,漫步在山林间。在行廉的好心提议和黄叔的无间配合下,居盈一行人打算在行廉家歇过。那位粗放的车夫,不知何时已立在山下的马车旁边,当然也不会有异言。
不远处,行廉家的茅屋三间顿立在山脚不远处。虽然行廉家境贫穷,但他的母亲张王氏贤惠勤快,这会,张王氏正在收拾客间茅屋,转眼间,屋内干干净净。张家夫妇甚是好客,见行廉带来外乡客人,家门里的大铁头便舀出自家酿造的果子酒,一边斟给黄叔,另一边走进隔间内切了一块平常舍不得吃的咸腌野鸡肉,让伴侣张王氏就着榛子仁炒做两大盘下酒菜。
屋内的少女居盈,仿佛对这地农家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只见对那只竹根雕成的酒盅,在居盈手上简直不忍释怀。
话说这只竹盅,翠黄的外壁上,用刀琢出一丛浅白的兰花。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却是风韵盎景;配合着桌子上那一个朴拙的筷竹筒,竟别有一番韵致。简陋的屋内,这略带风雅的素制用具,不少都是那行廉的杰作。听着张王氏略带几分豪气的介绍,在座的居盈不禁对这位普通的农家少年,产生了一丝钦佩之情。
看着黄叔、大铁头都有酒盅,而且很陶醉的样子。居盈忍不住也要斟上一杯小酒,这取自马蹄山里山果仁酿造好的清酒,酒味并不浓烈,但带有一股檀木般的清香。因此,在座的张王氏看居盈渴望模样,就从厅内拿来一只海碗,给座上的居盈斟上少少的一小线,并好心告诫居盈,要慢慢的喝;每次喝少许,不能急着咽下去,就不会被呛着了。
于是,居盈这小姑娘,学着黄叔那享受的样子。慢慢的啜上一小口,让那一点酒水在居盈的唇齿间湾转,她也细细的品味了一道这清酒的香醇。
似乎从没喝过酒,饶是这山果酒的酒力清淡平和,约有小半杯下肚,居盈就晕红满颊,在这晚的烛光映照下,愈显其妍,恰似那塞外芙蓉,说不尽的缱绻缠绵。
“又觉得居盈这丫头挺好看的。”
目睹居盈酡红醉颜,行廉不禁有些意动神驰,这些年他在季家私塾神游万里的学识收捡而来,辅于这屋内小聚。行廉吟道:
“山屋小宴醉霞觞,
风送酒麝一间香;
素手纤纤摇烛影,
浮杯光照山之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