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难得的没有反驳他的叫法,陈杭青的身影再我眼里越发的模糊,他半蹲在我身边视线平齐,拿出纸擦掉我的眼泪“姐姐。”
明明受委屈的不是我吗?听他的语气倒是他先委屈上了。
“别再让我担心了。”
我点点头和陈杭青并排坐在后座,京城的贵族学校是直升体系,从幼稚园到大学,就业实习基本上大家去的都是自家的产业,陈杭青接手陈家的原因,本该比我小一届的弟弟,破格跳级和我是一届,气氛逐渐尴尬,我想了想还是选择开口。
“最近学校组织的话剧你知道吗?”
“听说了。”
“你没打算参加吗?”
陈杭青侧过头看着我“太忙了,而且我也不像姐姐那样,缺那点学分。”
我好像是被看不起了吧?!
陈杭青噗嗤笑了出来,抬手揉了揉我的发顶“我就说嘛,你是笨蛋姐姐。”
“少瞧不起我了。”我用手肘打开他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陈杭青摊开手“姐姐什么时候在别人面前能像对我这样硬气才算是陈家真正站起来了。”余光扫视了我一眼,声音很轻话音含糊,可那三个字还是被我清楚的听见了“窝里横。”
尴尬的氛围逐渐散开,我弯着唇装作没听清的模样询问着他,我对闵莫祁顺从对他的要求毫不拒绝,无非是因为我没有资本和他对抗,对资产阶级的低头,但他看不起我也是应该的,陈家的所有产业因为长子不行被迫由弟弟接手,我是京城独一个。
京城上流社会谁不知道陈家陈意漫是个废物。
我的意识从模糊变得清晰,此刻坐在宴会厅的长桌上,面前早已布好酒菜,我扫视着四周,闵莫祁,张潮新,陈杭青,以及我没有见过的一个女生,我短暂的闭上眼睛,人来齐了,我的任务也开始了。
气氛此时安静的不像样,大家都没有先开口的欲望,互相张望着看眼色,旁边的人拉着我的衣角,打破了此刻的僵局。
“姐姐,我想吃牛排。”
意识回归角色依旧是存在的,在我非常熟练的将面前的牛排切好并放在陈杭青面前时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我做好这一切后抬眼正好对上闵莫祁的目光,解释道“弟弟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他几欲地张了张口,也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对不起。”
我一愣,摆摆手“我又不怪你,剧情我们谁也控制不了。”
故事围绕着女配上位展开发展的,而第一天却是以张、陈、闵三家作为主要内容,如果我没有猜错,我应该是故事里的女主,剧情中的女二号。
女主角...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坐在我斜对面另外的一个女生,不仔细看还真没看出来,这不是出演贝儿的女生吗?
叫什么来着...好吧,我还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我端起杯子,目光从女主角的脸上划在了闵莫祁的脸上,如果不出意外男主角应该是他了吧,我还和他绑着口头婚约,我不由的啧了一声,剧情中的日子可能舒坦不起来了。
男二和男三我还有些拿不准,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起身对着闵莫祁伸出手“要一起逛一逛吗?未婚夫。”
闵莫祁牵住我的手,这就是他的答案。
在被他牵着走出大厅时,我也没忘偷瞄着女主角的反应,眼中丝毫没有掩饰的愤怒让我更加验证了闵莫祁是男主的猜论。
也不知道林嫣晓是怎么安排的,我望着闵莫祁的侧脸,弯着唇轻笑,这不就是赢定了吗。
见两人离开后陈杭青放下手中的餐具,拿起纸巾细细的擦着嘴,奇怪的看了眼张潮新“我还以为你会追过去。”
“这么着急的赶我离开,是迫不及待的想和我们女主角单独相处吗?弟弟。”
陈杭青面色不善“想做忠心的看家犬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吧,是谁的狗为谁卖命还需要我这个外人来提醒一下吗?主人都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哥哥你说对吧?”
女生开了口,不再是之前那副不甘心的模样,她魅惑自信仅仅一个表情转换张潮新便确定了她的身份“重生者”。
“你留下来无非是想知道,上一个直播里我的副本奖励吗,可你明明就猜到了,却还要多此一举的向我确认。”
易源扶上张潮新的脸颊“我的作家大人,你说,如果在那个雪天你遇见的人是我,是不是,现在在你心里以至于付出生命的人,是我。”
张潮新拉开与易源的距离“你也说了,如果。可就算事实发生,我也很抱歉的告诉你,你不是我的女主角。”
“哈哈哈哈哈...”易源被这段义正言辞的话激的仰头大笑,她的偏执疯狂理性被揉捏在了一起,扭曲又恐怖。
“亲爱的作家大人,我想问问你,对你来说,爱究竟是什么?在你心里,存在的只有那速追不到的光吗,可我不是光,我只是黑暗里的影,我甘愿留在你身边,无法触及也依旧如影随形。”
陈杭青紧张的握住易源的手,被易源挣脱开也没恼,习惯性的垂着头,站在她的身后。长长的发丝遮住了陈杭青的眼睛,易源只是伸出手撩开了他的刘海,少年又立刻兴奋的望着她。
易源愣了愣收回了手“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你对我好一点点,我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什么是爱呢,作家大人。我求求你,怜悯我,可怜我,疼爱我,回头爱一爱我,好吗?”
放在以前,这些话易源是说不出口的,可她仍旧忘不了,那日小巷里,残破的身躯和满地的鲜血。
她脱下外套拼命的按住伤口,直到整件衣服都被浸湿,她想喊救命,想让路过的行人救救她的爱人,可易源是个哑巴,只有咿咿呀呀的叫着,发出嘶哑的叫声。
身下体温逐渐的冰冷,被拖拽挣扎的灵魂也随着这冰凉的温度彻底坠落不见光腐烂的泥土里,她像是不知道疲惫,一刀又一刀刺入刀疤脸的腹部,铁棒从后脑勺砸过,温热的血顺着易源的脸滴落在张潮新的身体上,黄昏的落日只能照在小巷的出口,照不进深渊里,也照不到他们身上。
在意识消失的瞬间,易源想起以前偷偷跟着张潮新去投稿,因为她没有钱,只能坐在网吧门口,而对面正好是一家唱片店,里面有一句歌词,是易源最喜欢的。
“所谓的爱人,爱人是无法触及。”
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那我可不可以许愿,希望我最爱的作家大人,可以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