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晓津感到理亏地说:“你别滥用我的诗句,我那是写风筝的。”
“我就是风筝,在风中挣扎了这么多年,只被你当游戏看。唉!”
姚晓津想逃避此类话题,说道:“好了。我们不谈这么深奥的问题,你今天怎么一句三叹,成了叹息三郎了?”
古家栋凄凉地:“因为我的心碎了。叹息,是心碎之后的回声。”
姚晓津不理他,自己一个人往前走去。
一条小溪躺在石子山路上,石缝中冒出水珠。姚晓津把手捐蘸湿了,贴在凉帽上。古家栋从后面赶上,欣赏地注视着姚晓津。
“晓津,你真的不知道,你有多美?”
姚晓津躲开他的注视:“唉,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游人呢?我们快从这里出去吧——不然,会迷路的。”
“你不想迷一回路吗?”
姚晓津感到惊奇:“咦,又是你搞的鬼,我们怎么会走到这片密林中来了?”
古家栋得意地笑了:“这怎么能怪我?从看见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成了盲人,我是跟着你走的。”他眼中放出魅惑的幽光。
姚晓津有点慌乱。她用手卷成一个小喇叭,朗声叫道:
“喂,有人吗?”
古家栋用手去捂姚晓津的小喇叭:“晓津,你何必这样?”
姚晓津像被烫了一样甩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
古家栋向前迈了两步,二人对恃着。
一只山雀突的一声,从草丛中飞了出来。姚晓津被吓了一跳,古家栋笑了起来。
姚晓津乘机走开,口中说:“你笑什么?”
古家栋指着姚晓津的耳环,说道:“你耳环上的小灯笼,很像我小时候吃的一种糖豆,不知会不会粘耳朵。”
姚晓津也笑了:“你总是有奇思异想。”
古家栋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
“晓津,我累了,咱们歇歇脚,一会爬十八盘,你会吃不消的。”
姚晓津望望左右,不放心地在另一块石头上坐下。
“晓津,你坐过来一点,这么远,我怎么给你看那封信?”
古家栋从口袋中掏出那张空白介绍信,自己看看,得意地向姚晓津晃动。
姚晓津迟迟疑疑地走近古家栋。
纵横交错的树叶和树条,淡蓝色的天空,在绿色的纱窗上布出图画,镶嵌在窗框里,小小的圆形叶子和细细的枝条,表现出细腻的感情。树仿佛也有了思想,沙沙地和秋风交流着心语。小鸟思想一样从天空掠过。
陈果躺在床上看得发呆。在这个时候,生活显得分外单纯和美好,一小块天空,几棵树木,一块窗纱,织出了宁静的生活。然而,这一切都只属于诗人,和她这广告女郎无关。想到哥哥为了那二十万,竟然出卖了她,她心如刀绞,金钱把人变成了魔鬼,她恨哥哥更恨金钱,不由得骂道:“谁发明了金钱,这人该枪毙一万次!”这也促使她下定决心挣一笔大钱,甩给无情的哥哥,他不就是要钱吗?给他钱,赎出自己,和他断绝兄妹关系。想到此,陈果强打起精神,*起了电话,准备扑向滨海酒厂这个大客户。
她若着脸,心烦意乱地拨了一个号码,听到那边有人“喂”了一声,忙又换上一副笑脸。
“喂,田总经理吗?你好,我是陈果。田总,听到你的声音好亲切呀!”此时的她,心中其实腻味得要死。
田总经理朗声说:“是陈小姐,你好。你怎么好久没来滨海了?”
“田总,我正想去滨海呢。不过,这次有一件事我们要,”她学着说日本话,“悄悄地进行,让郭董事长的,不知道的干活。”
田总经理却感到为难:“陈小姐——这个——”
“田总经理,我知道你也是军人出身,对郭董事长无比忠诚。可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这次去,是为上级部门的一名领导办点事。因此,不想打扰郭董事长,您让集团下面的酒厂接待我,就行了。”
“这个,也好,也好。陈小姐愿意这么办,我给酒厂厂长打个电话就是了。”
陈果放下电话,自言自语地说:“郭松,没有你这棵大树,本小姐照样能指挥你的田总经理。”
田广林总经理放下电话,走到郭松的办公室。
“郭董事长,陈小姐又要来了,说有上方宝剑,有领导的批条。”
郭松“唔”了一声,聚精会神地听着,小眼睛飞快地转动着。
酒厂高大的烟囱和醒目的厂牌,让陈果不由望而生畏,不知它的主人是否也如此傲慢。
陈果和田总经理的小车停在酒厂门前。
田总经理有些为难地说:“陈小姐,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这个酒厂的厂长可是个牛脾气,我只负责带你引见他,我不能帮你游说。否则,准得砸锅。”田广林想早点抽身。
陈果心中一沉。口上却说:“田总经理,我不难为你,我手中有领导批的条子,这上方宝剑,比什么都管用,他就是老虎脾气,我也不怕。”
田广林暗笑道:“那好,祝陈小姐马到成功。”
陈果和田总经理在酒厂会议室里面坐等了半天,酒厂厂长才迈步进来。
此人四方脸红堂堂的,带了一副眼镜,矮壮敦实。
他沉稳地走进来,和田广林握握手,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