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听过，眉头稍皱，柳眉微抖，白了眼妇人，嗔道：“这俊俏小娘子，好不啰里吧嗦、絮絮叨叨。”略作沉吟，女子昂首娇声笑道：“罢了，且让妾身上前，与那小郎君做过这一场便是，也遂了小娘子这桩好买卖。”言毕，甩开妇人抓着的袖子，跨门便去。
妇人见她兴冲冲便走，暗骂声“死女子”咬牙急跟了后面连声唤住，上前拉拉扯扯回房中，与她换了衣，梳了头，净了面，描细眉，好一阵装扮。
那女子被妇人捯饬一番，颇不耐烦，见妇人手中一松，起身闪步便跑，妇人再扯她不着唤她不住，只得后面小步急跟了，一路喘气行去堂中。
那堂中方老四见妇人去了，神思晃荡一阵，许久，却不见一道身影出来，独自坐于堂中，见烛影摇摇、堂中空空，这小子也没有茶饮饮干果吃吃，连白水都没有一口好喝，不由暗骂道：“我去，这妇人好不晓事。”心里落落极为无趣，这小子侧耳听了半天动静。
这时也不知到了夜里何时光景，巷里巷外动静隐隐。起起落落，偏又不显嘈杂，堂后约有声吟阵阵，让人心神所望。
方老四坐得屁股半麻，便起身踱出堂外，空中明月自顾高悬，皎白月光在前院铺了他一地，那些花花草草、细树老根在月下泛些淡淡银芒，细看去，也打理得齐齐整整又聚得颇为交杂，方老四在山中见惯了老林深沟，也觉得颇为有趣。
打望一阵，气渐平顺，方老四便转身缓步回了堂中坐下，暗道：“我去，干等闲望，不如消遣他一番，也解解闷儿。”念起，便掏出怀中册页放了桌上，低头翻开去看，那纸面上的脚底印儿些极为扎眼，方老四一阵心痛，都是不可详述好言语，连忙使袖再去细细拭他一番，也让那脚底印儿些少他几个去。
正自埋头鼓捣，方老四闻得鼻中有股淡淡梅香味儿飘来，不由吸了几吸鼻子，只觉颇为提神，这小子还待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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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他几吸，便瞟着右侧肩一个脑袋突探了出来，梅香渐浓，倒也不腻。
那人也不见生，盯着他手中册页，俏声问道：“呀，小郎君，你这是甚好书？”
方老四不料低头一阵，这身侧就钻出个人儿来，吓了他一跳，心跳跳中使眼去看，那人女子模样，也不偏偏头来看看他，只顾着盯了他手中册页，这小子便没好气道：“好闲书！”
那女子听了，也不动怒，口中“咂咂”有声，两眼在册页上下瞄着，悄声问他道：“小郎君，可是要听听曲儿，闲读会子书消遣他一番？”
方老四正要点头，霎时浑身一激灵，暗呼：“我去。”正脑中慌乱，使不出言语来应她，那边门中急步声响，妇人喘着气出来，望到场中情形，连忙过来寻问道：“小郎君，妾身这个妹妹，且还满得了心意不曾？”
那女子见妇人到了跟前，白了她一眼，去和她并肩立了，对面前方老四颔首作礼，女子也稍作打量他几许，不再多些言语。
方老四望清那女子面容，顿时一愣，喉中微动，暗道：“我去，比三当家真真好看了许多。”
那妇人见方老四神情恍惚，也不应她，以为女子暗中使了何等手脚，恼了这位小主顾，便咬了咬牙道：“小郎君，若不曾满得心意，但说无妨，妾身。。。”
方老四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满意，满意。”这小子毕竟是生嫩货，虽得了许二一番细细交代，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了她，暗中思虑一番：“若大当家在此，拖了便去就是，若许二哥在此，使她一番好言语，便携手而去就是。”
那妇人见他点头，也松了口气，还待言语一番，那女子已笑颜兮兮道：“这小郎君，既满得了心意，小女子且与你去了便是。”
方老四闻言大喜，不料这女子如此上道，把册页怀中胡乱塞了，起身便要随她而去。
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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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见他形样，嘴角微瘪，略低了低头，眼转迷离，面作悲凄道：“只是小郎君有所不知，姐姐现今家中光景颇为惨淡，家里姐姐妹妹她几个，平日里吃穿用度、胭脂水粉、车马米面，花销实实是许许多多，好不恼人。”
方老四见她作势欲泣，暗道：“我去，这好看女子，真真作得好脸色。”自有大当家作势在前，这小子怀中摸出一块碎银，甩到桌上，哈哈笑道：“且去使了便是。”
那女子见这碎银比那妇人手中的大它许多，忙探身抢过就存于袖中，容光焕发地拉着方老四而去。
那妇人银子没得手，颇为恼怒，见他俩身影缓缓进了门里，又去暗中听了他两处墙角，只闻得里面鼓声垒垒、战声哄哄，那房中自有些小丫鬟应着，妇人便小步出堂外，见那月光似银，月影渐落，巷里巷外动静也渐不可闻，不由心下暗伤道：“昨日堂中人，皆已作了别家客，如今家中光景，实实是颇有些落魄，不然，何至于去辛苦糊弄那三两粗鄙浑货。哎，且熬他几日再做计较。”念及此处，妇人兴致淡淡的闭紧了门，熄了堂中灯火，转身回了一处房中，歇息就是。
不叙两匪兄战事如何，且说那女子拉了方老四，穿墙过院回了后院房中，方老四进门一愣，暗道：“我去，这巷中营生竟如此艰难，较我家中那般光景，还惨淡他许多。”只见那女子房中旧桌一张，桌边有歪凳一方，墙边掉漆木床，床上破洞灰帐，窗下老箱一柜，箱上锈锁一把，门边水架晃晃，盆中水摇荡荡，且好房中留有暗香，无甚霉灰，实实是颇为清冷。
女子也不理他面上呆愣，推他去凳上坐了，娇声道：“小郎君且稍等几许，姐姐去去就来。”转身便出了门。
方老四打量一番,屁股下歪凳就摇摇欲倒，如此这般光景，这小子直直摇头，思及过往，暗道：“这世间营生果皆不易，何以解忧，还得靠那天降横财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