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红色印章与红色的河_刺客的日常生活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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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红色印章与红色的河(1 / 1)

二郎和老熊并没有停留多久,待老姑娘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后,二郎从随身的衣袋中掏出一把铜钥匙给老姑娘。

“我在内城有一座房子,我只写了你我老熊三个人的名字,本来打算三天后我进遗迹之后,让老熊交给你的,不过现在给你也是一样。”二郎平静说到。

老姑娘坐在台阶上,双手枕在膝盖上,扭过头去,赌气说到:“不要,谁稀罕。”可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铜钥匙,挪不开。

二郎也不跟她废话,将钥匙直接丢给了她,然后起身和老熊向门外走去,出门口的时候,二郎说到:“老熊将他的身份文书丢到楼船顶上,你帮他拿回来。”话音消失,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老姑娘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可是,留给她的,只有一条深邃的过道,和不断的回音。安诚坐在过道的地板上,数着眼前到底有多少金砖。

老姑娘站在门口,铜钥匙被她放在脚尖,像踢毽子一样踢来踢去,似乎是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人。又或者说,两人很有默契的都不去打扰对方。至少安诚可以感觉到,老姑娘的心情现在很好,已经一边踢毽子,一边“啦,啦,啦,啦”唱起了歌。

安诚数着数着,感觉很困,不知觉中就睡了过去,入睡之前,老姑娘的歌声还萦绕在耳边,似乎勾起了一些回忆。

“他是不是在做梦呀?眉头锁的那么紧,应该是个噩梦吧。”老姑娘站在一条凳子上,迈着大步不停的来回走。台阶上的大椅子,此刻坐着一位带着黑色马头头套的人,只是远远望去,那人身边就像是阴沉沉的井底,四周的光线都似乎存在某种偏移。

“你把我叫醒就是因为这个人?我不是说过,盛典之前,不要叫醒我么?”马头套中男子声音传出,就像是从极悠远的地方而来。

“哇,你是皮痒是吧,没事我会叫醒你么?三件事,第一,暗河出问题了,我带着一帮人下去,如果不是果断吃了红糖,一个都别想回来。第二,二郎给了我内城宅院钥匙,你输了。第三,这个人是瞎子送过来的,他的文书上,是陈庆荣亲自盖的红章,他的文书在这里。”老姑娘很不满马头男子说话的语气,先是很气愤的硬怼了一通,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马头男子听到暗河出事,并没有什么表示,听到第二件事的时候,略微调整了下坐姿,第三件事说出来的时候,他那头套上的双眼忽然发出了红玛瑙一样的光,竟然逼得老姑娘气势瞬间崩落。老姑娘知道这其中肯定涉及到自己不想参与的事,于是,从凳子上轻巧的跳下,走向了门外。

安诚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那座黄金宫殿里面了,此时他躺在一个白色的沙滩上,温暖的海浪冲刷着他的双脚,明媚的天空中,几只海鸟惬意的滑翔着。安诚只感觉全身暖洋洋的,他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浑身舒适,不可言喻。耳边传来脚步声,安诚并不想睁开眼去看,人生,难得这么舒服,贪一会儿又何妨。

一个光着头,满脸皱纹,却连眉毛胡子都没有的男人,走到安诚身边坐下,过了一会儿,见安诚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他便先行问到:“陈庆荣叫你来的?”

“不是。”安诚回答道。

“瞎子是陈庆荣的人,年轻的时候,瞎子就喜欢陈庆荣,现在也是,可能将来也是,瞎子叫你来的?”男人继续问到。

“我不认识瞎子,不过,他人应该很不错,二郎和老熊也很不错,我很喜欢和他们做朋友。”安诚说到。

“我叫老马,是老姑娘的哥哥,也是船长。你的文书盖的红章,整个东三区,文书上盖红章的人不超过两只手,你是什么人?”自称老马的男人问到。

“我叫安诚,陈庆荣给我红章的时候说我是天族人,自然要和其他人不一样。”安诚回答道。

“什么是天族人?算了,我懒得知道。你觉得这里怎么样?”老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学着安诚的样子,躺在一边。

“是那艘船还是这条河?”安诚问到。

“都说说。”老马的眼睛中瞬间精光乍现,可是那只是很短暂的事,安诚又闭着眼,并没有发现这个细微的变化。

“那艘船不是东三区做的吧,那匹马也不该有翅膀,至于这条河,阳光太刺眼了,你把自己藏在河底,为什么不出来晒晒?”安诚也不和老马绕圈子,他的额头已经被太阳晒得发红。

“十二楼船是书苑很早之前造的,这个秘密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至于你说的那匹马,它的翅膀是曾经的一位船长用莫大的力量给马儿装上去的,马儿在天上,没有翅膀怎么飞?我在河底,所以这艘船在河面上,我的船员们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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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会像马儿一样,飞向天空。不然,你觉得老姑娘和二郎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相遇?”老马的语气尽是寒霜,可是天上的太阳却愈发炽热,老马整个人就像是蒸熟了的大虾。

“此时应该有凉风。”安诚下意识地说了句,真的太热,但好歹,沙子暂时变得温凉起来。

“什么?”老马满头疑问。

“马儿被装上翅膀,就已经不是它自己了,你们给它那么多力量,却只是让它飞起来,它原来不就是就在天上的么?那扇黄金的门上不是画着的么?我不知道这艘船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我知道,这艘船沉不下去,所以你可能是被骗了。为什么你们都觉得自己在为他人顶着一片天呢?那匹马就不能是自己想去天空看看,所以它就自己上了天呢?”安诚说到。

“没有人给它翅膀,马永远只能在地上吃草,没有人给它翅膀,它想飞永远也飞不了。至于这艘船会不会沉下去,我是船长,你又能知道什么。”老马说完,烈日已经将他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包括他的双眼,已是橘红一片。整个沙滩,滚滚热气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暴雨啊,此时不来,更待何时!”安诚依然躺在沙滩上,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整个世界发生了骤变,倾盆大雨骤然落下,明亮的天空瞬间变的漆黑,只剩下老马那一身的鲜艳的红,顽强的被暴雨冲刷着。奇特得是,暴雨落在安城身上,就像是落在了一块巨大的海绵之中,悄无声息。落在老马身上,就像是落在烧红了的烙铁上,阵阵青烟加大量的烟雾,一块块黑色的碎片不断从老马身上剥落,可是那一身红,并未因此而减少,反而愈发刺眼,可惜,安诚依然闭着眼,在他的感觉中似乎除了四周变得阴凉了起来,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暴雨持续了很久,直到老马已经变得完全橘红一片,暴雨才渐渐停下。“你是如何做到的?”平静的疑问从老马嘴中发出,此时的老马已经换了一身浅蓝色的格子衬衫,外加一条棕色的七分裤,躺在沙滩上,看着碧蓝的天空和在天空飞翔的海鸟。

安诚睁开了双眼,打了个哈欠,看着海鸟说到:“我想书苑可能和我有很大的关系,或者说这艘船我可能比你更加熟悉。你把那条河藏在船里面,已经不行了,河水不能流动,就是一团死水,我帮不了你,但是你自己能帮得了你自己。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做?”

“没有这条暗河,我们永远只能呆在这艘船中,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老马此刻略显颓废。

“哦,说一下,我对这艘船的了解比你深,所以,说不定我能有办法呢?”安诚看着天上的一只海鸟大概是飞倦了,向远处的海岸飞去,似乎是触动了他心中的一些东西。

“船上的人最初都是罪人。第一批上船的人,是一群逃兵。那年发生了变乱,三异出现在世间,天下暴乱,灾祸横行,只有内城才有稳定的生机。可是,内城能容下的人只占了这世间的极少数。那一次,死了很多人。幸好,书苑出了一个情圣,他将书苑大圣人看管的天命楼削去十二层,建造了十二楼船,然后碎掉一把第三纪遗留下来的神器,连通了整个世界江河,用十二楼船镇守江河之上,于是三异灾乱之中,人们又多了一片生地。可是,后来三异灾乱结束,十二楼船就成了用来接收岸上的弃民的地方。直到现在,楼船上的人,没有内城文书永世不得上岸。多少弃民因此不得回归故土。玄威曾经说边民只是生在艰难苦厄之地,应当亦能归魂于安详静谧之故土。可是这群弃民,永世镇守大河之上,万千魂灵沉沦于暗河之中,不得安详。我曾见过一位北国的奇人,他对我说这永世的魂灵不得安歇,将军和我们十二船长,这一辈子都......”老马的眼中无光,仿佛一个迎接死亡的老人一般,开口说到,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安城打断。

“你被那人骗了,我没看见你说的那些不得安息的魂灵。我也不清楚你说的三异是什么,不过我能说说那条红色的河给我的感觉么?”安诚已经知道那股触动是什么,但他并不打算做太多的事。“我也不知道你们镇压的是什么,但是每个踏上这艘船的人,似乎都牵连着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就像是那匹马自身的力量,会使得你们变得更为强大和更具有生命力。你所说得弃民在我所看到得是不断接受这艘船得滋润而生活得人。你们因此而生,因此而亡,理是应当,此处不应有恨。那条河也并不是魂灵聚集之处。但是我也看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你被骗了,肯定没错。”安诚知道那条河涉及的是什么,但并不需要说太多。

“他不会骗我,但你其他的说的和黄先生说的一样。我一会儿就将你的文书给你,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老马说到。“和黄先生见面已经是很久之前了,有一件事一直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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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能去见黄先生一面,问问他,瞎子和陈庆荣还有没有希望,如果没有的话,能不能治好瞎子的眼睛。”

“黄先生好像这两天要做一次讲学,我刚好要去给他送一本书。我在你这里待了多久了?”安诚说到,但不知为甚么,突然一种糟糕的感觉从心底浮现。

“应该是快两天了吧。”老马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继续说到:“没关系,黄先生讲学一般都是在北城的书斋之中,上午传授学问,下午同众人探讨,现在去还来的及。”老马直接从地上鱼跃而起,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份文书,丢给安诚,安诚斜眼看了过去,接过文书,一只硕大的鞋底踹向他的腰间,整个人从地上直接像皮球一样被踹飞,眼中的一切变得模糊,再次看的清晰的时候,已经是从高空落下,摔在一个池子里面。四周一群人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浑身的鸡皮疙瘩止不住的出来。

在安诚离开之后,整片沙滩大海瞬间化作一片血红、阴冷的长河,在河底,一匹青铜浇铸的大马立在上面,四条粗大的链子分别穿过马的双肩和大腿,似乎是将青铜马牢牢锁在地上。青铜马浑身铜锈斑驳,脊柱两侧似乎是覆盖着一大批片羽毛状雕刻。此刻河水正在逐渐沸腾,尤其是马鼻之中的气泡越来越多,鼻孔也似乎随着气泡的产生,越来越大。忽然之间,似乎是有人打了一个喷嚏一样,整条红色长河出现了轻微的晃动,不一会儿,原本沸腾的长河变得安静了下来,红色变得肉眼可见得暗淡了许多。

老姑娘正穿着一身黄色劲装,她的面前是一群身上各处绑着绷带的伤员,老姑娘正在对他们训话:“你们这群虾兵蟹将,平时叫你们好好训练,一个个偷奸耍滑,就不过是一个变异的不入流的小河怪,把你们打成了这样!”老姑娘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伤员立马反抗道:“什么小河怪,你都打不过,我们给它下饭都不够!”老姑娘一听这话,直接挽起袖子,径直走到说话的伤员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打不过?不是你们这群拖油瓶,我早把那河怪剁了下酒吃。平日训练就数你最跳是吧,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架到甲板上,在外面吹吹风,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风干!”随着她话音刚落,两个身穿盔甲的士兵走了进来,但在门口就被其他伤员挡下,两个士兵也没有真的较劲走上去,就这样被伤员们推过来推过去,好像不倒翁一样,在门口摇摇晃晃。还有几个女伤员上前将老姑娘拉走,说到:“好姑娘,好好姑娘,我们都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你是关心我们的,小游不是故意的,他年纪小。你看,哟,就这两天的功夫,好姑娘的手怎么变的这么滑呢?二郎先生是不是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呀?你看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是不是也该沾沾光呀。”几个女伤员东拉西扯的,就将老姑娘架了出去,老姑娘只来的及留下一句:“船长忙完了,我先去看看,一会儿再来收拾你们。”连忙通红着脸,消失不见。一群伤员在老姑娘离开之后,全部变得沉默起来,热闹气氛不在。一个女伤员走到那个叫做小游的伤员面前,给了他重重地一耳光,小游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看到那女伤员手上又重新裂开的伤口,最后只说出了一个字:“姐。”女伤员眼睛之中充满寒光,并未再理小游,转身向其他伤员说到:“好好训练。”整个伤员室,再一次变得沉默,但却产生了其他的变化。

老姑娘是真的去见了船长,因为她是船上为数不多的知道红色长河的存在的人。红色长河发生的变化,老姑娘也觉察到了。光着一颗大脑袋的船长穿着一身黑色的大氅,正站在最高层的靠栏上,吹着风,望着远处。老姑娘惊讶的发现,这是船长本人亲自出现,她已经快忘了多久没有见到船长本人了,而且似乎,船长的心情很好。于是,她也不说话,站在船长的一边学着他,看风景。

“你自己去找回场子,还是我顺路去揍它一顿。”光头船长说到。

“那必须是我自己去呀。你想清楚了?”老姑娘老气横秋的说到。

光头船长没有回答她的话,伸出他的右手,露出右手小臂,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蚯蚓,左手食指滑破一条红色蚯蚓,一滴红色的血珠从手上划落,顺着风,落在大河之中。“看好船。”光头船长整个人跃进了大河之中。

就在红色血珠落入大河之中的瞬间,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海洋之中,一座巨大的海底山脉之上,些许碎石滚落,惊得一些极度慵懒的深海鱼类稍稍眨了下眼。北边的大海之中,一只巨大的乌龟悄悄地换了一口气,西海边上悬崖上,那个一直坐着的小男孩站了起来,面带微笑的看着大海,高兴的朝着下面的礁石上的一个光头吐了口唾沫,那光头愤愤的看了悬崖上一眼,继续生着闷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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