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之中所有的普通人,此刻都已经在芽舍之中,未经允许,不得出来。空荡荡的大街之上,只剩下城卫军的士兵和一些特殊的人,在街道上维持着秩序。大将军林山和黄先生此刻来到雕像面前,看着突然出现的水桥,思索着如何应对。
水桥上,一条全身通红的小鱼游了出来,在水桥和雕像中间停住,小鱼转个头,看着林山,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林山和黄先生一众人看着这条小鱼,不知道外面的四元兽究竟是什么意思。好在没过多久,小鱼还是开口说话了:“你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大将军么?帝君让我告诉你......”
书阁上,任老爷子看着内城方向四元兽的动静说到:“虽然七十二道纹大阵能够逆转生死,使得内城立于不败之地。可是生终究是生,死终究是死。帝君派出四只元兽原来并没有指望这四只元兽能够造成多大的破坏,而是利用元兽的先天元气,用来封堵怨气的互换,这样生死逆转就变得不可循环,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不过是一场生死抉择而已。原以为帝君经过千年的融合,已经变得不可驱除,原来也不过如此。”
望仙楼里,小鲤鱼看着四元兽闹出的动静,扶了扶额头,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他,这次不躲了?”转头又对一旁的孙记雨说到:“孙家的小家伙,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赢了,你送小鲤鱼回家。我输了,就去一趟孙家祖地,和你那不知道是几世的老祖聊聊天。如何?”孙记雨心动了,说到:“怎么个赌法?”“我们三异今天都来这儿了,但是天上那个不是帝君。我们就赌帝君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你看怎么样?”小鲤鱼笑的有些阴险。而她的话,在孙记雨脑海中直接产生了很大的冲击,三异齐聚,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孙记雨回过神来,说到:“如果我们都猜错了呢?”小鲤鱼阴恻恻的说到:“我从来不会错,就看你是否能猜对了,你猜对了,那么也算我输。”孙记雨看着小鲤鱼说到:“我猜帝君在场外。虽然他早已入场,可是他此时必然是在场外。”小鲤鱼将手中的罗盘丢给了孙记雨,说到:“真没意思,孙家的娃娃一个个还是那么聪明。”孙记雨小心借助罗盘,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说到:“谢谢天君大人点拨,记雨将在此事之后,护送小鲤鱼回李家,一直守护到天人大典结束。”一只纸鹤从孙记雨手中消失,出现在林山手中,纸鹤身上写道:“三异齐聚,帝在风声。”林山这才意识到,恐怕这次需要思考的不是留下元兽的问题,而是东三区的存亡问题。黄先生在一旁,正在看着集合的将士们,没有注意到林山的情况。正当黄先生准备找大将军下令的时候,林山在远处开口道:“所有城卫军将士听令,立即进入芽舍,任何人未等到再次天明,不得出芽舍一步。”黄先生不解的看着林山。城卫军接到命令之后,虽然不是很理解,但还是按照命令,有序进入附近的芽舍。只有那些特殊的人还在等林山的解释,林山也必须向他们做出解释。
“孙记雨通知我,三异齐聚。因此,此次出城,已经充满了未知,谁都会死,明道以下者十死无生,还请各位为我东三区留下来日兴旺之根基。”林山说完,深深的向还留在场间的众人弯腰鞠躬,众人无太多言语,各自消失在巷道之间,回到自己的芽舍里。只有一个扛着一面算命旗子的老瞎子,不肯走,留在空旷的广场之上。老瞎子感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鸭子般的声音说到:“当年因为多看了天君一眼,瞎子我这一双眼睛就此落下病根,这几年都要变成真瞎子了,我老瞎子在城里收了个徒弟,徒弟虽然顽劣,也学了我一身七七八八的本事。好歹我也是证了道的,大将军强行要赶我走,怕是不行。”林山对着老瞎子又是一躬,说到:“老真人德隆如山,林山岂敢。”黄先生、老瞎子、大将军林山三人飞上水桥,走向另一边,没人注意到雕像的一只眼睛就在林山离去的时候,动了动。随着林山三人的离去,水桥也消失不见。一条红木长凳不知从何处飞来,砸在雕像的双眼上,竟将原本铜色的眼睛砸成了血红一片,一个邋里邋遢的长发少年,躲在芽舍的墙角,哭的泣不成声,也许自己肯多费一点时间在学艺上,平日里少去卖弄些,自己就能成为第四个人了吧。芽舍内,像少年一样心思的人,有很多,他们是东三区未来的希望。
北城城头上,陈庆荣得知内城消息后,整个人像是把所有情绪都掏空了一样,盯着那连成一片的元兽。周小五也感觉到了陈庆荣的变化,说到:“无论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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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要冷静。答应我,不要让你的人动安诚。”陈庆荣冷冰冰的回到:“虽然这次事情变的如此麻烦和那个天族人有很大的联系,但是我陈庆荣从来不需要在别人身边安插杀手。”周小五哈哈大笑,说到:“那陈思捷的父母又是怎么回事?”陈庆荣又回归了一些人情味,但是立马说到:“那是以前的我做的。”周小五刚才的大笑,牵动了未完全复原的伤势,咳嗽了几句,从厚厚的毯子里面拿出一颗金黄色的琥珀,说到:“用这个换安诚在你这儿的一命,必要的时候,捏破它,能招来一只云上元兽的帮助,你赚大发了。”陈庆荣闻言,将琥珀收好,说到:“那个安诚看样子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周小五在心中补充道:“是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的还要重要。”
东城城头,薛官也收到了内城的消息,本来年纪就一大把的他,此刻再也掩饰不住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蜷缩在椅子上,向身边的人说到:“你们天命楼可真是小气,除了第一的那个剑佐,竟然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去赴这场盛宴,如果是我当年......”说着说着,他扛不住疲惫,沉沉的睡去,并发出轻微的鼾声。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向其中的一个胖子小声说到:“要不要告诉薛官,探花来了。”胖子摇了摇头,那个年轻人就再也没提过。
城外隐者居的石亭里,剑佐不知道什么时候,盘坐的膝盖之上放了一把长长的刀鞘,一把黑色的狭刀,被他放在火上煅烧着,炽热的火炉并不能融化黑色的狭刀,甚至连刀身一点过热的现象都没有。剑佐在一边自言自语道:“城外那些被怨气吞噬的百万入道者,不能任由他们死去。世人都知道我有一把神器,可不知道神器究竟是什么,有什么作用。神器名为藏海,是玄威在边界寻到一具元兽骸骨,受天地滋养,已经具有些灵性,玄威得到蓝书之后,得知神器的打造方式,用尽所有心血,终于做成了神器胚子,玄威为了这件神器,去闯心魔炼狱,最终神器得成,但玄威却因此而终。玄威临终之前将神器藏海交予我手,并告知我神器铸造之术,我今日将铸第二神器除异,愿斩尽世间所有灾异。茶冰,你我相交多年,我今日一去,必死无生。神器嘱托于你,我身陨之时,你务必在内城收神器于城内,我去了。”说完,黑色狭刀归于刀鞘,剑佐整个人向着天空踏步而去,转瞬间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亭外风声呼啸。
赵无用此刻已经将箱子上的迷彩布摘下,露出箱子本身,一米多高得箱子竖着放在一旁得墙上,赵无用将迷彩布包裹头部,全身只留下了眼睛位置的一丝缝隙,做完这一切,他才将箱子打开,里面出现了一把通体墨黑色的狙击枪,示意安诚让一让,将枪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架在书阁楼顶,任老先生气的骂了一句:“斯文重地,岂容兵燹!”重重关上了阳台的门,拉上了窗帘,眼不见为净。安诚坐在一边,他的注意力全部被这把狙击枪吸引,干净,优雅,整枪完全看不见连接点,甚至连击发都没有,但是在它完整的出现的时候,安诚心中就只对造出这柄武器的人充满了敬佩。赵无用的枪口,瞄准的是风吹过来的方向,猎手静候着猎物的出现。
乡下农民装扮的囚牢此刻在花园之中正烧着一堆木柴,陈思捷和蒋帆舟在他的指挥下拾取着小屋后的柴火,古塔在一边熟练的剥着一颗颗小指大小的黄褐色果子,偶尔还偷吃,惹得囚牢用木柴抽了他好几次。那堆烧着的木柴,上,架着一口铁锅,铁锅里的水还是冰冷一片,囚牢对着三人说到:“生就是生,死就是死。生不过是元气按照特定的方式运行,死不过是失去了特定的运行方式。任何方式都有自己的节点,所谓节点,也就是只要这个节点出现混乱,元气的运行方式也就出现了混乱,生死之间,不过是节点的聚散离合,所谓生死逆转,不过是借助外力,将节点复制,如果不能超脱,最终依然会消散。所谓的永生,便是打了个死结,生即是死,死也是生,再也没有变化。七十二道纹大阵,实际上就是对阵中所有生命的节点一种刻录,可是在生的时候已经是死结,有几人又能在死后形成新的活结呢?就像你剥得莲果一般,生的时候,花姿招展,美艳动人,死后得新生,不过还是无趣得死结罢了。我知道帝君想要得是什么,他渴望着新生,渴望着褪去,哪怕是重复。可是他是帝君,他的新生和死去,牵动着这世间太大得元气变动,又谈何容易。”“所以帝君一直掀动无尽得战争,就是在促进这世间得元气流动从而寻找自身蜕变得契机?”古塔并不笨,相反在古家同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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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如果他没犯错,他有可能会是古家得新一代年轻领袖。囚牢摇着头说:“你这话对也不对。三异自身便是这世间最大得元气波动,与其说三异在发动战争,促进元气流动,倒不如说其实是在削减自身,试图形成新的节点,以求新生。”陈思捷一旁插嘴道:“你这话不对,既然三异削减自身,为什么会对这世间造成如此之大得灾难呢?”囚牢笑着说到:“这就要你们这群娃娃自己去寻找答案了,或者去寻找一位能给你答案得人了。”
世界总是有两面得,就像镜子总是有两面。人们总是满足于其中一面,从而过上踏实、舒适得生活,为了保持这一面,不停的同翻动着镜子的时间进行赛跑,直到精疲力尽。但那只是人们希望的生活,更多的人,则是沉醉在温暖舒适的生活之中,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被时间抛弃,将他们带入了另一面,从而陷入了不断地追逐、停滞之中,精力消耗完毕之时,到头来才发现,原来从来就没有变过,那是多么绝望的一件事!有的人渴望追求的时间的真相,他们意识到并发现了镜子世界的存在,他们的人生意义,不是同时间赛跑,也不是为了享受生命,他们只是在追求一个渺茫的真相,就像是永生,就像是如今主动被镜子世界中的怨气吞噬,以寻求更接近真相的这百万入道者。这是一座白天的外城,内城是一片漆黑不可见。林山、黄先生、老瞎子正站在城头处,看着白天的外城下,那群鲜活的入道者们。城头上,一个紫衣中年男子,正坐在烽火台上喝着一壶老酒,对着天空中落下的剑佐说到:“我大概知道你那两件神器是什么了。想法是好的,可是却是一条缺陷及其严重的道路。”剑佐落在林山身边,对男子的话不置可否。
“也别猜了,我不是帝君那个暴燥狂,我是三异中的仁君,反正你们书苑的那位是这么叫我的。我今天来是和你们做一笔交易。一半是内城,一半是外城,帝君那家伙给你们划了一条线。林大将军既然已经到了这方镜中的附影世界,那么决定是保的内城,这很明智。我想说的是,只要这里的百万人之中,能够在七十二道纹大阵未消散之前,有人能够证道,那我便放过他,如果能有三人以上证道者,我便出手从帝君手中救下这百万入道者,你们看怎么样。”紫衣男子一边喝酒一边说到。
林山明显心动,抱拳说到:“见过仁君,仁君之事,曾听玄威说起过。但不知仁君的条件是什么?”
仁君说到:“条件就是无论最终这百万人未来如何,你林山必须操纵大阵将方镜压缩至内城区域一秒。我只需要这一秒时间就足够。”
林山看向黄先生,黄先生点了点头。林山说到:“成交。”
仁君将酒壶中剩余的酒朝着人群洒去,说到:“今朝有酒今朝醉,莫问前程是与非,我来推你们一程,莫要辜负我这一番心意。”一场大雪骤然降落在外城,原本还在四处游荡的人们,瞬间开始寻找在大雪之中的避难之地。
怨气吞噬下的人们,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理智,原本相互的几人,因为一片树叶的归属,大打出手,失败者重伤在地,很快就被大雪掩埋。而成功的人独自蜷缩在由木头和树叶临时搭建的避难所里,瑟瑟发抖,避难所外,还有一些人在努力建造着自己的营地。有人在大雪刚开始的时候就发现其实往内城方向走,温度会高不少,但是高高耸立的城墙,让相当大的一部分的人选择其他方式,只有极少数的一群人来到城墙下,借着城墙来躲避大雪,城墙这块,确实温暖许多,但是由于来到城墙下的人终究是少数,又分的太散,终究还是寒意侵人。还有一部分人直接在地上利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开始了挖地洞,效果不错,在大雪覆盖地面之前,一条深邃曲折的地洞已经挖好,但毕竟挖的匆忙,一个地洞只能容纳一个人,其他人没有工具的人们只能另寻它途。这个世界的生命,不止是人,还有动物,有的动物天生就是群居,尽管怨气吞噬了它们的理智,可是终究本能指引着它们抱团抵抗着大雪。有的则是直接跑到城墙下,远离人群,抱团扎堆。有的人直接猎杀一只大型野兽,利用皮毛来御寒。更有甚者披着动物的皮混入野兽之中,将自己藏在野兽的环绕之中,过的十分惬意。当然也有极少极少的一部分人,在怨气的冲击下,依然保有对入道能力的使用能力,将能力用来御寒,并且试图寻找自己失去的那些极为重要的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