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所以…”

“可我必须把孩子带走，柔姐姐…

柔姐姐！你听我说，当年我们一条船上游湖，偏柔姐姐你，被那粗野男人一眼看中，直接从游船上带走，我们叫了人拦住，他说是娶回村里去。

我当时笑你来着，说你以后就是村妇，殊不知，村妇确是村妇，可也是日后的我高攀不起的。

我是真得后悔过的，年轻的时候目光短浅，不如柔姐姐你明智，也许是你寄居小姐的身份让你更会看人，事实上，你选得没错。

反观我们姐妹两个，我嫁给了富商，他只重利益，家道中落之后小妾成群，如此也罢了，他甚至觉得我碍事，想换了一个家里更有钱的。

阿姐倒是还行，嫁给了当官的读书人，琴瑟和谐，可没那个福气，才生了姑娘三年就死在去寺庙的路边，本想世事无常，不料第二年同一天，姐夫死在了别人的家里。

两人独留了姑娘在那边，举目无亲，姐夫太奶奶早就不掌家，挡不了姐夫死后他父母把所有的东西全部给了姐夫的弟弟，其中可还有我阿姐的嫁妆呢。

人老太太当时找了我，说是让我照顾姑娘，白家危险重重，她一个老太太，怕是保不住，可我自身难保呢，娘家也不行了，这才想到你，送到了你这里。”

“芙蓉，这不是理由。”

“柔姐姐，我和老太太都觉得，姐夫和阿姐死得蹊跷，就是姑娘小时候养得小猫，也是在某天莫名被野狗咬死了。”

“蹊跷又如何，白莲一个小孩子家家，还是个姑娘，你们准备带她去做什么呢？”

“老太太的意思是，趁她老人家还活着，请家里长辈做见证，让姑娘直接分了家出去，至少把她阿爹阿娘的东西，拿回来，那些东西，全是他们小夫妻自己的东西。”

林清娘听到这里微微皱眉，“怎可能平白还回来。”

“自然不肯，但那些人，我和老太太来应付，明面上老太太，暗地里有我。

这么些年，被迫在江湖闯荡，也见过不少人，有那么些可以依仗的，姑娘只要出面，有这个名义即可。

姑娘继承，天经地义，等完成继承，拿了东西在她手上，我这方面也就心愿已了，我家的东西，白给别人拿了去，我不甘心，他们这般行为，无非是欺负我们娘家无人，都是这般，我那夫婿如此，姐夫那弟弟也是如此，柔姐姐，你觉得我甘心吗？”

林清娘看着白莲那小姨，眼中戒备已经全然没了，眼角还带有泪珠，偷偷抹了去，“我知道你苦，我也劝你来这边，就和白莲一起。”

“我知道，可姐姐啊，我不行留在这享福的，我自己的委屈，我阿姐的委屈，这些东西生生折磨着我，就和黑夜一起，每晚都会来临，我只要想到，我那前夫当着我的面带了新人回来，肚子里还带了一个小的，大言不惭的说我已经没有丝毫利用价值，识相的可以自己滚了不要白吃他们家的饭的时候，你让我怎么能留下。”

小姨拉拉林清娘的衣摆，“姐姐，求求你了，我知道你疼姑娘，我也疼，可这事，她非要去做，要抬了脸面去，硬气的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阿姐喜爱的发簪，姐夫定制的玉戒指，阿爹送给她的金锁，可全挂在…不知叫什么的野女人的身上。”

“可那终究都是身外之物，若是他们于白莲有害，我是一万个不愿意。”

“放心，姐姐，要死也是我们两先死。”

说到这里，可以明显看出林清娘有些松动，她默默拿了凉水喝，喝完，定心，“至少和清儿商量一下，清儿欢喜白莲，做娘的不能白白让他心爱之人去冒了风险，我可以自责，但我受不住儿子的责备。”

白莲猛然停下了摸猫的动作，看着林清娘，后者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白莲的头发，“快是大孩子了，眨眼间，长得如此标致，想以前，清儿可厌弃多了一个跟屁虫的，可等你大一点，村里要把你送出去，闹得最厉害的也是他，憋着一口气和村长谈了条件，说什么三年之内一定进入内门，进内门多难啊，他都做到了。”

白莲浅浅一笑，果然是大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