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已经结束，关磊拄着自己的长刀，在黑匪寨前来回转圈，此次奇袭收获不错，黑匪算是损兵折将，连他们的寨子都丢弃不管了。

第一波的箭雨杀伤匪人最多，近乎一半，而后的第二波攻势则威力大减，但也杀的匪人重盔弃甲，只余零星数人逃跑。

关磊让人拿着画在通缉告示上的画像去找匪人首领，才发现一些重要人物都已悉数趁乱逃跑，剩下的都是些小鱼虾米。

关磊黑脸快拧成了麻花，虽然说这次让得黑匪元气大伤，待得几十年后，残余势力死灰复燃，怕是又一祸患。

关磊又回过头看着躺在火堆旁低声呻吟的数人，粗犷的脸上掠过丝丝不忍，却被他完美隐藏。

容素夹着齐逍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木制寨门前，将齐逍扔在了火堆旁。

齐逍身体仍在轻轻打颤，身子条件反射下的颤抖，齐逍蜷住身体，脑海中闪过的是残躯横飞，血溅飞洒的场景，一边又一边重播。

齐逍发出轻轻的泣音，身旁几位身上挂彩。敌人的鲜血喷了一身的大汉转过头，其中一位想上去踹齐逍一脚，却被关磊一个眼神制止，他眼神轻轻一摆，让他们几人先消失。

关磊坐在火堆旁，心中有些闷，用手挠挠头，胸中的气都堆在胸口，他一把撕开身上的皮铠，扔在了地上，他仰望着天空，容素也早己离开，附近只剩他和蜷在地上的齐逍。

关磊抹了一下嘴巴，有些冷，将藏在铠下的一个铜制烟杆拿在手里，将几片丝绒般的烟草捻碎放进了烟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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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拿起身旁正在燃烧的木柴，点燃烟枪。

轻烟袅袅而起，竟如薄雾般笼在关磊身旁，经久不散。

“啧啧啧...三快一慢，关磊狠狠地吸了一口，辛辣的感觉萦在胸口，将那未散的闷气压下。

关磊舒服地抽了口烟，脑中清醒了许多，并未多吸，将烟渣扒掉，重新将铜制老烟枪放进铠甲内，拴好。

关磊仍未说什么，只是抬头看着黑暗天幕，无星无月，嘈杂声消去。

烟雾这才缓缓散去，如大漠中清晨的大雾般好看。

齐逍哭泣声渐渐消去，还有零星抽泣。

关磊未动，齐逍良久后从地上爬起，轻轻坐在关磊身边。下巴压在双膝之上，双腿蜷起，双眼含水。

“磊叔，我是不是很无能”齐逍出声说，声音颤抖。

“连杀个人都怕，怕血，怕死”关磊安静听着，没有言语。

良久之后，关磊伸出大手，抚抚齐逍凌乱的头发。

“不无能”关磊说道。

齐逍抬起小脸，眼神迷蒙，看着胡子茂盛的关磊。

“没尿裤子的，都是男子汉，你尿了吗？”关磊问道。

齐道摇摇头，表示没有。

“我有啊，齐逍吐出一口气，仿佛将心中郁结一吐而尽。

“我和你一般大时，大漠还不是如今的大漠，那时龙城以北，皆是狼部战士，我和你一样，年少轻狂，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怕。

第一次出战，狼部派最强天狼部和我们厮杀，那时候，我们一队我最小，其他都是老人，我们队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兵，对我最为严苛，也是最喜爱我。

混战中，我只能用剑一下又一下将敌人敲晕，我不敢杀人，在家，我连鸡都没杀过。

关磊翁声说道，他双眸蕴泪，水润汪汪。

我们一行四十人，和人家一百二十人拼命，可是还有一个不敢杀人的我，老队长一直在空隙间补刀。

终于，一个人并未被我刺到，老队长在对敌之余被那个人一刀捅穿了身体。他死了，要是我能杀他，他说不定不会死，伤亡越来越大，倒下的同袍越来越多，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死在我眼前，关磊再巴绷不住，一滴滴泪如滚落的石子，砸在齐逍心里，砸碎关磊的坚强。而杀他们的，就是那个被刺到的人在背后的偷袭，关磊怒声喝道。

那天，我学会了杀人，我不仅尿裤子，而且拉裤子了，关磊大声说道。

所以不丢人，不丢人，关磊拍着齐逍的肩，说道。

“恐惧并不丢人，丢人的是无法战胜恐惧，谁等一次杀人，不是怕血怕肉，还怕死。”

“怕死，你才是人，而不是鬼，当一个人某一天连死都不怕了，那他就真的是鬼。”关磊看着齐逍轻声喃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