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刚才两人奔走山林而言,这段距离虽说不长,但山路起伏不定,山树又杂乱无章,凭借着月色,洛天是拼尽全力才跟了上来,落下来的时候已是气息不调,端正肩背都是勉强。
可是楚辞气息均匀,根本看不出多少消耗。
但其实事实是楚辞的消耗也不少,甚至因为心急如焚,消耗得更快,只是他掩饰得很好。
他让洛天跟着,便是因为他消耗的内源没有完全恢复,刚才奔走又消耗了大量内力,他需要一个帮手,或者是一个吸引火力的垫背。
楚辞二人顺着零星的淡黄色荧光走了没多远,荧光突然完全消失了,他们最终停在了一处倾斜颇为厉害的陡坡前。
楚辞望着漆盒的坡顶,鼻尖似乎是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心中大动。
到了?
他想得没错,这里正好就是楚银歌下午翻过的最后那道陡坡,上面穿过树林便能看到正在对峙的二人。
眼看着目的地就在前方,楚辞心里越发的慌得厉害,自从埙声停止之后,他就很害怕,他害怕看到的是楚银歌痛苦蜷缩的模样,更害怕看见的是楚银歌逐渐冰冷的尸体。
但无论如何,楚银歌在哪里他就会在哪里。
楚辞将手中的利剑握紧,让自己完全处于备战状态,然后以最轻却又最快的脚步奔上了坡顶。
坡顶上是一片茂密的小树林,树林尽头隐约有火光透出。
楚辞仿佛已经听到了木柴燃烧而产生的噼啪声,他运气向下,步伐又快了许多。
树林尽头的火光越来越亮,他终于看见了心系已久的人。
可正当他准备出手的那一刻,握剑的右手却被另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了。
楚辞的反应极快,几乎是同时就将那只手反手钳制在了自己手中。
是左手。
楚辞先是看了一眼,然后指尖暗暗运劲,洛天整条胳膊就都麻了,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
如果捏住的是命门,估计这会儿他的手已经废了。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洛天强撑着没有反抗,压低了声音对楚辞说道:“楚兄别急,暂时看来阿楚还能支撑,你别忘了她身上还有蛊,轻举妄动,蛊毒再被催动了怎么办。”
念及他是为了楚银歌考虑,楚辞没有纠缠,手指一松放过了他。
洛天扶着自己麻痹无力的左手,随着楚辞的目光看向了趴在地上的楚银歌。
楚银歌单手支撑着自己勉强爬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满是忧心。
这块血玉邪门的紧,如今被阮钰抢去,一旦阮钰因为它发狂,谁能是他的对手。
楚银歌正默念着,耳边忽然听到小树林有一些异动。
大师兄终于到了吗?
楚银歌不动声色的转动眼珠看向树林。
黑暗中,楚银歌与楚辞的眼睛正好四目相对,这一眼包含了太多。
楚银歌紧绷的心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但随即又提了起来。
只怪树林里的干草枯枝太多,太容易发出异响,既然她能发现楚辞他们的到来,阮钰自然也能发现。
可见阮钰仍是一心扑在手中的玉邪上,不知道他是因为太专注真的没有发现,还是不动声色的在等出手的机会。
楚银歌不敢赌,这个阮钰实在太疯狂太难对付了。
楚银歌心念一动,眼睛看着楚辞方向大喊了一声:“别动!”
奈何身上的伤本来就严重了,突然的一声大吼更是再次牵动了伤口,话还没说完,便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
努力了好几下才终于压了下去,楚银歌立刻又朝着阮钰的地方厉声说道:“咳~别动,那是我的东西,你别动!”
这个时候楚银歌不希望楚辞冲出来冒险,如此一来,她的行为就变得合理了许多,明面上她是在警告阮钰,暗地里确是在提醒楚辞。
“这不是你的,或者说它曾经不是你的,这东西陪伴了你母亲很多年,”阮钰的声音越说越小,后面的两句更想是他自己的呓语,“当年如果不是它,我恐怕早就死了。”
此时的楚银歌已经不关心他悲惨的遭遇,只一心担心玉邪在阮钰的手里会很危险,她无论如何也得要回来。
“既是我母亲的东西,就请你归还于我!”
楚银歌语气十分坚定,但其实心里也没有底,眼角牢牢的锁定着静静躺在一边的长剑,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说不通的便只有硬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