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别人看见吗？”

“怕什么，我爸和我说了，伤痕是男子汉的象征，要不是非得穿衣服，我恨不得裸奔呢。”

萧橙一瞬间就被逗笑了，裸奔，亏他想得出来还敢说。

“能把围巾摘了吗？再唱首歌吧，你那天唱的真的很好听。”

萧橙还在犹豫，顾枫却一把摘去了她的围巾，围巾下的那半张脸明显要白些。其实萧橙的五官挺美，可是，谁又在意人人口中的怪物长什么样？

萧橙想用手拦住自己的脸，可顾枫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面容严肃且认真。

“没什么好怕的，真的，至少我和你一样，你没必要怕我。”

......

那天之后萧橙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残缺的面具，刚好能够遮住那个疤痕，而面具上，是个漂亮的金色蝴蝶。

之后顾枫也总是与萧橙一起出现和离开，学校里就掀起了狼外婆和小王子的爱情故事，有好事的男生，还会在两人路过时吹个口哨。

可是两人却是一点回应都没有，好像他们根本没有听到过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

“橙姐，最近又学了什么歌了？”

“没学了，我想试试看自己写，最近在试着看看关于歌谱的书。”

“可以可以，我要第一个听，你出名了我就是死忠粉了。”

萧橙本就不关注外界，而顾枫又偏偏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两个人平时聊着音乐，周末就到河边由萧橙唱歌，顾枫鼓掌；摘下围巾那天顾枫递给萧橙一个面具，萧橙却没有唱歌，但他们二人还是成为了朋友，在顾枫不断的叨叨之中。

萧橙和顾枫后来进入了不同的高中，萧橙买了手机之后只给了顾枫一个人联系方式，当然，也只有办法给他一个人。

“萧橙，为什么小学时候你不问我疤痕的事情。”放假时候萧橙坐在石头上问还在用石头打水漂的顾枫。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不愿意说，主动去问总是不好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

“那你后面还不是问了，挺双标呀！”

“哟，还不是您老人家不理我拔腿就跑，小爷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此时的萧橙已经摘下了面具，萧橙的父亲之前做生意赚了很大一笔钱，带着萧橙去省城做了手术，疤痕已经淡化了不少，淡淡的痕迹在萧橙的脸上，真像一个漂亮的纹身。不再遮拦下半边脸之后，萧橙的脸终于统一成了一样的颜色，少女的脸在夕阳的照耀下，美得动人心魄。

“顾枫，你知道吗，我们学校有人追我。”

“怎么追？追着要签名吗哈哈哈。”

于是萧橙追，顾枫逃，河边不仅仅是歌声，也有着两人的嬉笑声。

其实顾枫知道萧橙言语中的意思，萧橙也知道他不可能不懂，可是两人始终不戳破这层关系，顾枫和萧橙，也始终没有更多的异性朋友。

高考成绩出来了，顾枫比萧橙高了二十多分，满脸贱笑的调侃着萧橙。

“看到没，看到没，什么叫天才少年？！”

顾枫这次没跑，扛着萧橙的打不断贱笑着。

后来萧橙才知道，顾枫一直拿着成绩说事，是在套出萧橙填报的志愿之后，直接就填了份一模一样的给自己。

“萧橙，明天是我们第一次在河边见面的日子，你最好有写一首关于我的歌唱给我听哈哈哈。”

“你也最好给我准备个什么，不然我不打断你的腿？”

......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大雨把水库都冲坏了，下午还有人看见有个男的往河里面走，一直没出来。”

洪水过后城市晚报里逝去的顾某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是一棵未被河水冲走的树上有油漆写下的淡淡痕迹，“我爱你，艹”，大雨持续了七天，洪水停后，就再无了这个男孩的痕迹，只知道家长到警局报了失踪案，有关目击者描述的人和男孩一模一样。

......

“如光少年出梦来，伤痕破散开；爱你何时起？爱人可愿来？......”

“你不在，梦里花开却花败。”

萧橙唱完歌后拿起了那本曾经记歌词写歌的笔记本，第一页写着萧橙成为歌手的梦想，最后一页写着顾枫偷偷写下的文字——我爱你，我的面具女孩。

没人知道顾枫那晚在准备些什么，萧橙也再没有在人前取下那个印着蝴蝶的面具，他走了，世间也就再没人能够欣赏这个疤痕的美。

河畔的歌声，一如陪伴着女孩的男孩，那是男孩的梦，只是梦没出现在男孩的夜晚，只有河畔偶尔出现一个泪沾面具歌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