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便找了个布庄,挑了些耐脏颜色的棉布,因着是便宜货,颜色种类特别少,大致是些底层劳动人民会穿的,深棕色,黑色,土黄色,暗红色,深灰色。
沈慕兰挑了点暗红色和深灰色,黑色的布,给家里人做衣服,转眼瞥见柜台上边摆放着一匹浅藕色,印兰花的布,光滑如斯,一看就是好料子。
“老板,这个是啥啊?”沈慕兰指着那匹浅藕色的布匹问。
老板停下了扒拉算盘的手,抬起眼皮一看,随口道:“这个是新来的暗纹花缎,这颜色好看着呢。”
缎子?沈慕兰思考停顿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女主穿着缎子布料的嫁衣结婚,叫婆婆揪住了,在大门口破口大骂,说女主是想让他们家断子绝孙。
这乱七八糟的联想,虽没有什么关系,却怕有心人细想,本就是打算给红梅做衣服的,可那个胡家小少爷体弱多病的样子,这里的人还都封建迷信,做什么都要讨个吉利。
虽然不知道,胡家夫妇是不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但还是不要碰这样的霉头比较好。
“有没有比缎子好一点的,然后好看一点的。”沈慕兰问。
老板奇怪的看着眼前穷酸装扮的阿婆,怎么看这人都不像能买起好布料的人,怎么还看不上缎子了。
不过打开门做生意,人家问,自己不好不说,问了不买的大有人在,更何况这老太太也买了不少了。
老板指了指一边的货台,“那边的料子比这个好点,有绸布和绫布,最便宜的要十贯一匹。”
“额。”沈慕兰咂舌,这也太贵了吧!这还是最便宜的价,万一那最便宜的不好看咋整啊,搞得她都不敢去看了,“那这缎子咋卖的?”
“这个价格也不便宜,都是用的好料织出来的,你要是要的话,给你算八贯一匹吧。”老板看出沈慕兰有想买的意思,但这种消费明显就不是她这个阶级应该有的,也只是随意说说,并不觉得沈慕兰买得起,“算好了,你这一共两贯三百一十二文钱,就算你两贯三百文好了。”
“那个,给我扯一点这个布,大概是八九岁小女孩,挺瘦的,够做一身的就行。”沈慕兰忍痛看着面前浅藕色的暗纹花缎,她是真没想到能这么贵,可是家里人都做了,红梅怎么可以没有,只不过顾不上什么好寓意了。
红梅若是还在家中,只需要买一样的棉麻布就行了,只不过她现在身在高宅大院里,如果还穿的寒酸,会被下人们瞧不起的。
虽说看样子胡氏夫妻不会亏待与她,但送去一套寒酸的衣服,红梅也穿不了,也叫人笑话小家子气,不如就狠狠心,买个好一点的,这孩子受了这么多苦,也应该有的。
“你真要啊?”老板有点不相信,但看沈慕兰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那你想做什么款式的?”
“额,有什么款式?”对小孩子的古装,沈慕兰不是很懂。
老板指着墙边挂着的一件样衣,“大概就分为两种,这一种是广袖的,华丽,好看,就是比较费料子,就得多扯一些,如果加个外套还要再多些。”
又指了指另一个,“这个不是广袖,也很好看,显得活泼些,也省料子,加外套也是一样。”
“就要短袖的吧,小孩子活分,袖子长了不方便。”几乎没有多想,沈慕兰就选了省钱的选项,没办法穷啊!
“行,那你外套加不加?”老板喜笑颜开道。
“加一个吧,外套用这个月牙白的颜色,还有腰带也用这个,你看着裁吧。”心里想好了成品大概的样子,配这个月牙白一定非常的好看。
“好嘞。”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李老三坐不住了,拉着沈慕兰的袖子,急道:“娘,这玩意这么贵,买它干啥啊?”
“给红梅买的,她一个人在通州,要是给她做麻布衣裳穿,会让人瞧不起的。”
李老三的表情想便秘了一样,小声嘀咕:“又是红梅,又是红梅,一个赔钱货,都已经是别家的人了,还贴钱给她,家里现在这样,都是因为她!”
“你在说什么啊?”李老三的声音太小,沈慕兰听不清。
“没什么。”李老三顿了顿,道:“红梅现在都是胡家的人了,我不是不舍得,只是咱家现在这么苦了,红梅在胡家吃香的喝辣的,咱们为什么要打肿脸充胖子啊?”
“怎么苦了?我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沈慕兰摆出一副臭脸,李老三的话她是真的不爱听,明明红梅是最大的受害者,为什么到李老三嘴里就享福了呢?
李老三知道,现在娘变了,不能随便招惹,不然就像孙氏一样了,撇撇嘴,“你想买就买呗,我不说了不久行了。
精明的老板见两者争吵,沈慕兰占据了胜利,也就放心的裁布,毕竟没给钱呢,万一没商量好又不要了可怎么好,按着自己多年的经验裁了布料,叠的整整齐齐。
“这一共是两丈多点,就算你一贯六百钱吧,加上刚才的两贯三百文,一共是三贯九百文。”
“哦。”沈慕兰刚想掏钱,一只手臂横在了她的身前。
“老板,你这也太贵了,给便宜点吧,我们买了这么多,三贯吧。”李老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哎呦!砍价也没有这么砍的啊,三贯钱我就赔了,你一个大男人还砍价,顶多便宜五十文,我这小生意利薄,真不赚钱啊。”老板愁眉苦脸,肉痛的让掉了五十文。
“三贯可以了,你不亏,三贯行不行,行我就拿走了。”李老三毫不退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肯让步,最后老板被磨的烦了,没好气的说:“三贯五百文,行你就拿走,不行你就走吧!刚刚裁布的时候也没说嫌贵,现在我布料裁下来,又嫌贵,都没见过这么买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