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叹口气,兰因反握住齐豫白的手。
齐豫白安抚般轻轻拍拍的手,“我当初也劝过则,可他与我说,既然享受王家给予的庇佑和身份,就不能为自己着想,何况放弃的又岂止是他一个?”
王家四爷王观南,少年英,就连从前朝中有名的长白先生都曾夸过他,如果他参加科考,就必定要比王家二爷还要高,或许王家能拥有一名进士也不一定。
可他不也一样放弃他原本想走的路?
兰因听完后沉默许久开口说道:“你看世道多可笑,两个被迫放弃自己要走的路的人如今却被别人惦记,生怕他们多贪一油水,亏他们的钱财。”
齐豫白安慰握握的手。
兰因能感觉到他看的目光饱含担忧,不忍他担心,继续问,“那二舅母呢?”
“我看过玉乡试的绩,很不错,若他能继续保持现在的水平,会试想取得绩也并非难事。”
回无需齐豫白细说,兰因便清楚二舅母想分家的原因。
若来日玉真的能入仕,分家和不分家的王家对他而言差得就太多,若不分家,他始终是王家二房的小辈,王家那些生意也终究会牵扯到他,若被有心人利用,难保不会借题发挥。
而分家后,二房自一支,能牵连到他的自是少之又少。
些从前被兰因忽略,亦或是想不明白的事经由齐豫白一拨,也如拔云见日一般,看得透彻。
可样真实的理由却同样让难过。
温柔的大掌轻抚的头,兰因抬眸,瞧见一双温柔关切的眼眸,四目相对,见齐豫白微微俯身,与处于一个同的高度,“分家也没什么不的,分家,便把外祖母接到汴京与我们一道住。”
“到时候,我们替养老送终。”
于是——
兰因心里那一难过也就烟消云散,轻轻嗯一声,又埋进他的怀里,抱着他更咽道:“,我们替养老送终。”
夏夜晚风,终于没白天的热意,两人在院里站一会,兰因想起他傍晚时分说的话,忙站直身,询问,“你先前说要离开,是去办案吗?”
有些事原本不该告诉,但他曾经答应过不再相瞒。
四目相对,看着眼中的担忧,齐豫白终究还是与说实情,“知道夏本初吗?”
兰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内宅『妇』人。
何况夏本初人,从前在临安的时候还见过他,便头,“知道。”又蹙眉,“他犯什么案,竟要劳动你过去?”
大理寺管得可都是刑案重案。
“陛要对他动手。”齐豫白牵着他的手,言简意赅。
“什么?”
兰因一愣,正欲细问,忽然想到一个名字——
杜诚之。
当朝太尉,一品国公,杜贵妃的父亲,二皇的外祖父,亦是夏本初的义父。
握着齐豫白的手忽然收紧,兰因在星火的脸略显苍白,仰头看着齐豫白问,“陛他……要动杜家?”
早知聪慧。
齐豫白并不意外从一句话便猜出事情的关键,他是看着面上的担忧和紧张,温柔用手指摩挲的脸,“是,杜诚之若活着,来日必祸害,所以我们必须先手为强。”
兰因并不知道前世后来杜诚之做什么,但也知晓人权势滔天,想解决他并不容易。
面上流『露』出来的担忧毫无保留被齐豫白瞧见。
齐豫白轻声安慰,“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原本还想再宽慰句,放在脸上的手却被握住,他看到兰因仰头抬眸。
星空,月亮般的脸庞依旧有关切和担忧,却也温柔坚定。“去做你要做的事,不必担心我。”
从来不是柔弱无依的莬丝花,知道的心上人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不会阻拦他,不会让他担忧自己,和他说,“我会照顾自己,也会照顾祖母,你不必担忧,放心去做你要做的事便是。”
想过兰因会不舍,会担忧。
没想到在那样的情绪之后,很快就变得镇定起来,却也让他心中仅剩的那担忧烟消云散。
齐豫白漆黑的瞳仁莹润流光,他轻握住的手,而后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
他哑声答应。
除之外,他没再说一个字,也无需说,他是在月拥抱,带着喟叹和不舍。
兰因同样没多说一个字。
是轻轻抬手环抱住他,却已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