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座黑雕木门停了下来。
宋容缓缓走了下来,凝竹将马牵到了一旁的马厩,随后随着宋容走了进去。
五西庄
赌坊里鱼龙混杂,运气好的话还能够一夜暴富,运气不好,没准儿手都搭了进去。
宋容轮廓柔和,并不适合男扮女装,不过乔装成一个农妇的样子倒是不难。
“姑娘,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凝竹瑟瑟发抖,这地方生钱是快,断生也快。
宋容从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赌坊外站立着两个打手,还有两个打手正在巡逻,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她和普通的大夫可不一样,三教九流她都有接触,可以说是达到了精通的地步。
宋容莲步轻动,黝黑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恐惧。
凝竹第一次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走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碰到了什么人。
宋容却是一副熟稔的样子。
“买大,买小!”
“买定离手!”
惋惜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呀,又输了!”
胜败向来没有绝对的定数,不过她可是一个老手,逢赌必赢!
宋容负手挤进了大老爷们待的地方,抢到了一个位置。
凝竹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骰盅上下左右摇晃着,每一次碰撞的声音都被宋容听在了耳朵里。
“买大买小?各位下注吧!”摇骰子的人很是自信。
别看人家短小精悍,可是这五西庄三大摇手之一鬼千的徒弟汤四。
一盅定下,桌面都震动了起来。
大家伙内心都明白,这位爷还算是客气,若是他师父来了,高兴还能看到成型的骰子,要是不高兴,这骰子能不能成型就不好说了。
“小。”宋容出声,抛出了一锭银子在小的位置上。
凝竹紧张得心儿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家姑娘怎么那么平静,若是押错了,那可是一个月的伙食费啊!
众人一看这个姑娘就是一个外行人,直接就押下,一点儿都不带思虑。
赌客中没有一个人看好这个小姑娘。
“这姑娘怕是押大了。”
“就是,就是,看她的样子就是新手。”
“小姑娘,赶紧回家吧,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周围劝说过后便是一顿嘲讽。
“看起来乳臭未干,别到时候把自己赔了进去。”
“哈哈哈……”
宋容一脸从容,丝毫没有改变自己的押小的意思。
结果呢,押大的人押对了,只不过因为押的人太多了,以致于他们拿到的钱还没有投入的多。
“姑娘……”凝竹拉扯了一下宋容青衣宽口衣袖处。
宋容却是轻轻地拍了一下凝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呵呵呵,小姑娘,我就说嘛,你还是回家去吧!”
“真是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别说,兴许这个小姑娘真的有什么运气不说。”
“是啊,这才输了一局。”
宋容不予置会,而是继续押小,结果,她又输了十两银子。
第三次的时候赢回了十五两银子,第四次就又输了十两银子。
第五次赢了五两,第六次赢了十两,第七次又输了,第八次赢了五十两,第九次又输了,第十次赢了五百两,接连后面都输了,中间还赢了一次。
二楼包厢之上。
楼下是老赌客对一个新人的嘲笑。
“这新人可真是够愚蠢的,输了那么多次还不摆手?”蓝服锦绣的公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华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惋惜,他端起茶杯呡了一口茶。
坐在蓝服公子对面的是一个穿着锦衣貂裘的清俊男子,男子净眸空洞,手中捻着佛珠。
虽然听不见,但是他对于外界的声音异常敏锐。
“哦?赌?”
“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蓝服男子似乎并不认同貂服男子的话。
“若是我猜的不错,她这时已经赢了五百两。”貂服男子很平静地开口。
五百两?输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赢?
宋容觉得差不多了,带着凝竹一脸悲伤地离开了五西庄。
“给这个小姑娘点教训就行了。”赌客对着汤四说道。
汤四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银子怎么少了那么多?
蓝服男子很快反应了过来,往下一看,哪里还见那个小黑脸的身影?
“枉你自称鬼手,竟是这点把戏都看不出来。”就连奚落人,貂服男子也是格外地平静。
“哎,不是……话说,你是怎么听出来的?”他竟然不如一个瞎子?
口头上讨不得什么好处,鬼千也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听说皇上要把宋家大小姐许配给你,我可听说了,那宋家大小姐指若柔荑,天姿国色,这门亲事,你可是不亏!”鬼千知道秦穆霄此次前来还有一事,那就是和宋家大小姐退婚。
薄唇轻启:“一介商贾之女罢了,也想高攀?”
貂服男子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百两?”
貂服男子不语。
“五千两?你怎么不去抢钱庄呢?!”蓝服男子叉起了腰,气急败坏地踱步。
“五万两。”
这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
“讲点良心好不好,你来沧州养伤,哪一样不是我打点好的?秦穆霄,你是大丈夫吗?啊?”他堂堂一鬼手,江湖上赫赫有名,如今竟然被人当面敲诈勒索,这传出去,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最终,蓝服男子按耐不住好奇心,咬牙道:“好。”
平静地说道:“无水之时开凿沟渠,引水入内,水盈为患故而疏通,有的放矢,这小姑娘是一个聪明人。”
“能够得到暗王的称赞,这小姑娘的福运挺大。”不过他怎么没有想到?
出了五西庄,夕阳略有下沉之势。
“凝竹,附近有哪一间药铺?”宋容问道。
“王牙子的药铺比较近。”凝竹脱口而出。
看来这一带凝竹还挺熟悉的,真是带对了人出来。
宋容跟着凝竹走在街道上。
王牙子为何叫王牙子?
当宋容看见王牙子的那一刻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