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身后劲风刺痛,马寨主心下一惊,不及多想,只得反手挑刺一个刀花向后砍去,仲达之见着马寨主反应迅捷,一时难以攻下,当即收拳抽身,落在三丈之外,道“马寨主好生威猛,这马家刀法传到你这一代,竟还能领得刀法精髓,仲某佩服。”
方才短短交手几个回合,马寨主已是疲心应对,此刻见着仲达之神情自若,明显余力未尽,马寨主心下不禁有些惶恐,道“仲老前辈神功盖世,在下不过班门弄斧罢了。”
仲达之干笑两声,道“马寨主谦虚了,接下来仲某可是要尽力相攻了,望马寨主亦不要再有掩藏。”
马寨主道“定当全力以赴。”
话甫毕,仲达之气息一沉,脚下快步而上,似生风一般,马寨主只见一道虚影晃过,神情猛的一震,当即哗哗哗快使三刀落下,尽挡咽喉、心脏、下胯三处要害,这三刀迅猛刚烈,衔接无缝,自当风尘难漏,只是仲达之久历江湖,内力之雄厚,手脚之矫健,却不是常人所能及,早在马寨主起刀的瞬间,仲达之已是将其咽喉一举捏碎。
“你……你……”
喀~喀~血与气交融声响不断,在这沉静的堂内显得如此刺耳,马寨主手指仲达之,话未说完,便气绝倒地身亡。
段老家主对比毫不意外,面上波澜不惊,只是淡淡说道“将你们当家的抬走吧。”
剩下一伙人见到自家老大惨死,已是吓破了胆,怎还敢继续放肆?当下听得段老家主的话,如赦大放,便要将抬自家老大走去,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凭空响起“一群虫食,可还有脸回去?”
接着咻咻咻,几道破空之声传来,那剩下的几个大汉应声倒地,暴毙而亡,段老家主见此,面色一惊,脱口道“苗疆毒针。”
四下不见人影,却听到一阵银铃笑声传来,道“段老家主果然好见识,一眼便看出小女鬼伎来路,献丑了。”
接着从墙外飞进一名女子,这女子甚是年轻,看着莫约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着蛮苗服侍,待进屋内,却是不看首座之上的段老家主,而是自顾的从腰间摘下一枚精致的黑色盒子,段点江甚是好奇,心道“这苗疆女子果真狠毒,眨眼间便杀了这许多人,只是她这是要作甚?”
再看,只见这女子将手上盒子打开,段点江努力垫脚寻视,待看清盒中之物,兀自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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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口中发出,苗疆女子看了段点江一眼,淡淡一笑,却不理会,自顾将盒中物品倒出,待到盒中事物走出,才看得清,原来是密密麻麻的百足大虫,大约有七八条这么多,甚是可怖吓人,也难怪给段点江吓出了声,接着便见那蜈蚣爬向尸体,从口中爬了进去,段点江却已吓得作呕,仲达之皱眉凝视,唯有段老家主神情淡漠,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见那蜈蚣从尸体口中爬出,此时看去,似乎更大,更加油滑了,段点江吐了好一阵,肚中已是吐空,此时再见蜈蚣从口中爬出,肠胃又是一紧,作呕不断,却是连苦胆都吐了出来,好不凄惨。
苗疆女子手中盒子似有吸引毒虫蛇蚁的药物,蜈蚣陆陆续续走了进去,她将盒子一盖,又挂上了腰间,接着走上前,拱手拜道“小女花因,见过段老家主。”
花因虽是女子,但行走江湖,却不行施万福,而是抱拳拱手相拜,段老家主直视花因,眉间威严自现,道“你是磐石洞的人还是月亮山的人?”
花因嫣然一笑,道“段老家主见多识广,不妨猜猜?”
说着,便在这堂内走将起来,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见着这般华丽大厅,口中连连称奇,赞叹不已,甚至孩童心性大发,却想将镶在板壁的玉石给扣出来,这般滑稽可笑的女子,倒是很难想象便是方才抬手间便杀掉一干众人的人。
段老家主见着花因活蹦乱跳,无心其他,心道“这女子来路不明,当下不易树敌太多,若是用些珠宝便能将其辞退,那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说道“呵呵呵!老朽这有一枚上好碧玉,姑娘若是不嫌弃,可拿去耍耍。”
花因一听,乐呵道“好呀好呀!我最喜欢这些亮闪闪的东西了,快拿出来。”
花因说话毫不客气,段老家主也是不恼,从怀中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碧绿瑙玉扔给了花因,看到这精美的碧玉,花因双眼一亮,接在手中,玩的乐不亦乎。
花因道“还是段老家主好心,愿意送我这亮闪闪的东西,不像这群人,恶霸霸的,动不动就要杀人,花因最讨厌杀人了。”
在场几人一时语塞,方才抬手便杀了一群人,现在却说不喜欢杀人,几人一时无语,心道“终究还是小孩子。”
段老家主见着花因玩得起劲,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开口说道“姑娘可是玩够了?”
花因道“没有。”
段老家主无奈笑了笑,继续道“姑娘若肯回答老朽一些问题,老朽定当再奉上几件碧玉。”
花因一听有货上门,当下停下手中活路,将碧玉收入怀中,道“段老家主请说。”
段老家主道“姑娘来此为何?”
花因如梦初醒,道“哦!这个啊,我在路上听闻荆州段家有两本武功秘籍,一本名为段氏剑法,另一本名为神游虚步,我就想看一看这两本书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使得江湖上人人为其争得头破血流,甚至家破人亡也在所不惜,因此就想来此借阅一番,如此而已。”
花因声语稚嫩,说起来很是随意,倒不像是在说绝世武功秘籍那般严肃端庄,反而像是在讨论孩童玩具一般随和,仲达之与段老家主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这女子说的是真是假,正当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花因又道“好了,我回答完了,你快给我亮晶晶的东西。”
段老家主一阵苦笑,又扔去两枚碧玉,碧玉入手,花因似忘记了来此的目的,又是沉浸在手上碧玉之中,对之前所说的话置若罔闻。
众人沉寂片刻,花因忽然道“哎!对了,你们家是不是养了一个大恶人啊?方才我在门外见着,好不吓人,我差点就没敢走进这院子。”
花因一阵寒颤,似还在畏惧,段老家主与仲达之对望一眼,皆是看出对方心中的疑惑,想道“我段家光明磊落,行事坦荡,怎会于恶人为伴?若不是这小姑娘看花了眼,那这恶人又是谁?”
此时堂中四人各有心思,纷纷沉默不语,段老家主看着花因没有退走之意,便主动开口道“天色已晚,姑娘可有落脚住处?”
此刻不过是午时,离天黑还早,明白人都知道这段老家主是下了逐客令,要清场了,但花因天真烂漫,并未深思,开口便道“没有。”
段老家主又是一阵无奈,哭笑不得。
“爷爷,将我房间让给她吧。”
一道温弱声音传来,段老家主闻声望去,见着门外站着自家孙儿——段行书,段老家主一见段行书,脸上愁态一扫而空,笑呵呵道“行书来了,身子可舒服些没有?”
“让爷爷担忧了,行书一切安好。咳咳!”
段行书刚说完,便又咳了两声,明显这身体自然不是安好,段老家主看着一阵心疼,但又无可奈何,只能长息叹气。
段行书自出生以来,便身携疾病,寻便了多少神医,都医治不好,常年深受病痛折磨,身体较为羸弱,再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其爹娘听闻天山雪莲药效如神,能治愈天下疑难杂症,便在段行书出生百日当天离家出走,直奔天山而去,说要去讨一株千年雪莲来为段行书治病,只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从此音信全无,生死不知,段家曾派遣许多人马搜寻,但都是无果而终。
花因见到段行书,瞬间喜上眉梢,绕着段行书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一番之后,欣然道“这小哥哥生得好生俊俏,只是你弱不禁风,面色枯白,像个死人一样,可惜了。”
段行书面色苍白,病态殃殃,似乎风稍微大一点,便可将其吹到似的,其虽羸弱,但五官却是极为精美,比之女子,尤不为过,加之身段修长,倒也不失谓一名美男子。因身患病痛,走不得远路,只能常年深居简出,人常年坐立家中,自是烦闷,恰好段家在荆楚之地也算望族,家中财力丰厚,书籍甚多,这也为段行书解闷提供了一些帮助。听闻花因叹惜,段行书问道“姑娘可惜什么?”
花因道“可惜你生得这么好看,可惜你活不久了。”
段行书淡淡一笑,并不在乎,但段老家主却不同,闻言,心中生气,不禁怒拍案桌,道“老朽好心待你,姑娘不知谢恩,怎还念咒我段家儿郎?”
花因还未开口,便有一道阴鸷声音从墙外传来“堂堂荆州段府段老家主,居然出言恐吓一小姑娘,未免太失身份了。”
花因一听这声音,脸上神情惶恐不已,四下扫量一番,最后目光落在段行书身上,紧接着小跑而去,在段行书身后给躲了起来。
“段老家主,我说的大恶人就是他,很吓人的。”花因趁隙悄悄的对段老家主说道。
段老家主若有所思,心道“此人吼声震耳,内力定然不低,来者不善啊”。待定睛看去,却无人影,便高声道“哪位英雄降临,还望行出示面,以便老朽宽迎。”
无人回应,只是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段老家主细闻声源,片刻,悚然一惊,道“在屋顶。”
仲达之亦知来源,手中猛的一吸,一柄掉落在地的铁剑赫然落在手中,随即将内力注入剑中,静过三息,仲达之大喝一声“就在这里。”
铁剑瞬间脱手而去,直奔房梁,嘭的一声,却将屋顶砸出了个大窟窿,但那声音依旧“功夫是好功夫,就是练不到家,哈哈哈!”
赤裸裸的嘲讽,仲达之行走江湖多年,何曾受过这般欺辱?当下便要奋力追去,但忽听得段老家主大声道“仲之,身后。”
却不知何时在仲达之的身后出现了一人,森然道“别急,我来了。”
仲达之骇然不已,正待退去,却发现肩臂被一只大手牢牢定住,近身功夫正是他的长处,既退去不得,当即铁手化鹰爪,直扑身后之人疾去,嘭嘭嘭,不过顷刻间,两人便互拆了七八招,斗至中堂,光线清晰,才见得来人乃是一黑袍高瘦的中年男人,他鹰钩鼻,颧骨高,双眼圆大,犹如两颗小鸡蛋一般,最为醒目的,便是其脸上一道由左太阳穴划到右下颚的伤疤,触目惊心,极是骇人,而其左手拿着一名婴童,婴童四肢无力垂落,脑袋肆意滚动,已然死去多时,段老家主看清来人,一下便惊立而起,沉声道“恶人岭恶中生!”
那黑袍男人阴森一笑,道“段老家主好眼力。”
虽在说话应答,但却与仲达之又拆了数招,仲达之见着恶中生单手便与自己斗得不分上下,心中又惊又怒,当即不再保留,身法拳法大开大合,尽是发挥到了极致,只是恶中生见招拆招,从容不迫,显得绰绰有余,两人又斗了片刻,忽听得恶中生道“够了够了!再斗下去也是无益。”
此时的仲达之已显疲态,出手力道不再如之前那般迅猛矫健,即是听得恶中生出言挑衅,双眼一瞪,怒由心生,登时浑身又充满了力气,碎喉功,闻其名,便是专门捏碎对手喉咙的功夫,因此仲达之招招皆指恶中生咽喉,只是恶中生总是快人一步,或是伸手挡去,或是避身躲开,使得仲达之每一招都是落空,此时仲达之又是递上一招,本以为恶中生会躲开,却不想他非但没有躲开,甚至连出手相挡的念头也没有,仲达之心下一喜,力道愈加快速,正当得意之时,又听得段老家主大喝道“仲之,快退。”
仲达之自然信得段老家主的话,当即想也不想便要退去,却只见恶中生缓缓露出了那阴冷的笑容,仲达之知晓不妙,退去更加快速,恶中生忽道“想走?晚了。”
不见其如何动作,瞬间便落在了仲达之身前,紧接着右手伸出,一把扣住仲达之的脖子,段老家主神色大惊,失声道“住手。”
恶中生只是冷笑,接着右手一拧,喀的一声,声音不大,却狠狠的在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段老家主双眼一黑,脚下不稳,却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段行书扶得及时。
恶中生拧断仲达之脖子,随手将其扔下,转头看着段老家主,道“可是吓着段老前辈了?呵呵呵!不急,不急,好戏还在后头。”
恶中生无视段老家主愤怒,自若转身向外,叫道“诸位既然到了,何不现身?”恶中生话音刚落,便有数道声音传来。
“哈哈哈哈!五虎门不亲自来,段老家主莫要生气。”
“江南万家唐突,段老家主勿怪。”
“昆仑旁支玉莲教登门拜访。”
“湘州吴氏……”
“姑苏温氏……”
“陕北苍山……”
……
陆陆续续间,传来了数十道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