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宁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消化着一个惊天信息:温致远居然就是她的新邻居。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入目却不是赵长宁熟悉的景色,温致远似笑非笑,看着身侧一旁还未反应过来的人,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来掩盖笑意:“长宁,你…没摁楼层。”
赵长宁那个窘迫啊,大脑一片空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面上装的一派镇定的走进电梯,只是,插在兜里的手过了几秒后才想起伸出来,欲摁下按钮。
温致远站在电梯外看着她的小动作,失笑,他突然想起一个词,叫“呆萌。”他食指抵了抵鼻尖,掩住笑意,倒是觉得挺适合她的。
温致远收回手,阻止电梯门关闭,他偏头看她,“进来坐坐?”
赵长宁还未摁下按钮的手一顿,她迟疑,孤家寡人的,不好吧,她面上一派淡定:“还是不了。”
温致远也不勉强她,笑了笑,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晚上,赵长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思绪飘荡,不知怎的想起聚餐上的事,她翻身趴在床上,捞过手机,纠结了几秒还是点开温致远的对话框。
上次联系还是她还在上本科,一本绝版的专业书,她跑遍图书店都没买到,没成想,温致远居然有。
她收回思绪,慢慢打字,【今天的饭钱是你出的?】实在不怪她,温致远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沧水居,加之服务生恭敬的态度,她不起疑心才怪。
温先生:【是。】
温致远倒是回的挺快,长宁盯着那个字,心情复杂,按他们的交情,他大可不必做到这样,即使是因为爷爷。
她呼出口气,回复他:【欠你够多了,我还是把钱打给你吧。】人情什么的欠的多了就不好还了。
温致远放下手里的茶杯,旋即笑了,他原本就意不在此,沧水居不过是他和顾时闲时开着玩玩的,挂的他姑常茵的名号,他平时不怎么过去,今天晚上会撞见长宁,纯粹是巧合。
温致远抵着下巴,盯着信息,眼底含笑,他想,欠他的,可不只一顿饭钱啊。
他手里顺着梵蒂冈的毛,轻轻挠了挠它的脖颈,梵蒂冈窝在他的怀里,咕噜咕噜发出声音,打了个呵欠,舒服的眯起眼。
温致远没有回信息,长宁等了片刻,眼皮逐渐变沉,她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撑了几秒,终是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赵长宁难得的起晚,她慌乱洗漱,随手捞了一袋牛奶,匆匆出门。
电梯门刚开,温致远那张俊脸缓缓出现在她面前,电梯里安静的要命,长宁默默喝着牛奶,突然面前出现一个纸袋,带口没封死,冒着热气,香味直蹿进她的鼻子。
长宁眨眨眼,没接,额…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早饭做多了。”温致远骇言。
赵长宁疑惑的看他一眼,明显不信,他不会把自己的早餐给了她吧。
温致远猜到她为什么不接,他勾了勾袋子,解释道:“近期不能吃鸡蛋,今早上忙忘了,做好后才想起来。”
赵长宁狐疑的接过。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荡着食物的香气,长宁颠了颠,挺沉的,盲猜一波鸡蛋饼。
“今天晚上暖房,请你一起。”温致远突然出声,金丝眼镜下的双眸微微眯起,微微偏头,目光温润的落在身旁那抹倩影上。
赵长宁咽下最后一口牛奶,自然的“嗯”了一声,像是在喉咙里发出的,带着喟叹和满足。
暖房是一个习俗,主人在移新居时一般会邀请亲戚朋友认识新家门,这个习俗长宁也知道,加之他们又是邻居,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温致远注意着她,然后微不可查的笑了笑,看样子,这个牌子的牛奶他也要准备一些。
赵长宁拎着早餐,一路到办公室,放下东西后,她打开包装看了看,果真是鸡蛋饼,她有些可惜的想,如果那袋牛奶晚些喝就好了。
医院里,易程刚下夜班,熬的双眼通红,昨晚上真是邪门了,一晚上手术不断,他忙的跟个陀螺一样,他滴了两滴眼药水,闭眼适应一会儿后,他的肚子适时的抗议。
见温致远空手进来,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早餐呢?”说好的昨晚他帮忙值夜班,温致远给他带早饭。
温致远一派坦然,看都没看他一眼,淡定吐出俩字:“忘了。”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易程此刻面部表情皲裂,心里有个小人儿在呐喊:擦,我信你个鬼,你每次找的借口都是忘了,能不能有个新花样,能不能!!
唉,一分钟后,易程叹口气,认命的拿起饭盒去食堂打饭,他现在只希望那群饿死鬼能给他留点吃的。
学校里,赵长宁正和一位老教授聊天,那位老教授在本科时教过长宁,对这个小姑娘印象挺深。
赵长宁一时无法把身份将学生转换成老师,林教授是个热心肠的,滔滔不绝的和长宁传授着经验。
“赵老师。”一道女声响起。赵长宁看清来人后,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已经听到。
“齐老师,有事情吗?”长宁嗓音清浅,隐隐带着凌厉感。
齐扇柔柔一笑,昨天那群人见过服务员的态度,心里又有了些猜测,听说她和赵长宁大学是室友,所以拜托她来问问,恰好,她也有些好奇,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她斟酌一番,还是决定旁敲侧击:“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我想问问,你或者你朋友有认识沧水居那边的人吗?我朋友想在那边办婚礼,托我打听一下。”
一听这话,赵长宁乐了,齐扇这是挖坑给她跳啊。赵长宁面上一派坦然,语气还颇为遗憾:“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认识啊。”
沧水居主打私房菜,从不接婚礼,若是真有熟悉的人在那边,赵长宁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长宁表情挺自然,齐扇心里大概有了谱,看来,真是另一位老师了。
晚上长宁拎着一套新的炊具摁了摁温致远家的门铃,她觉得送礼应该是送实在一点的吧,她思来想去,温致远刚搬家,又是新居,送炊具刚好。
有脚步声渐进,长宁向后退了退,以防开门时被碰到,咔哒一声,门是开了,长宁透过眼前人的身躯,余光看着客厅里不少的人,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想进呢。
赵长宁沉默的站在门口,她本以为温致远顶多会叫几个相熟的朋友而已,却没想到人这么多,她扯了扯嘴角,由衷的认为,今天完全可以看做他们科室聚会,暖房什么的,不存在的。
温致远一手搭在门把手上,一手扶住门框,两人相对而立,温致远视线扫过她带的礼物上,笑了笑,更加腹诽屋里吃白食的那群人。
他微微侧身,示意长宁进来。
赵长宁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和门框之间的“一点”缝隙,满头黑线,她就是瘦成闪电也进不去。
现在的情况就两种,一:温致远自动让开,二:她蹭着温致远通过这条“小缝”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