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眼神瞟了瞟茶杯,有些尴尬,她只是顺手一抓,平时都是用茶壶,量多,今天换了茶杯,她还是按照先前的习惯,等倒上热水后已经晚了。
温致远没让她换,他吹散热气,缓缓喝一口,打量着屋里的装潢,风格极简,整体米白色,白色点缀,高级灰点睛。
长宁去厨房切水果,客厅里就他一人,他无所事事的站起身,玻璃橱柜里的东西金灿灿的,泛着豪华感,倒是和整体装修格格不入。
大大小小的奖杯摆在上面,熙熙攘攘的,略显拥挤,目光下移,触及到一排小玩意儿时,他笑意深了深。
赵长宁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出来,脚下踩着拖鞋,手里还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芒果。
刚刚还在沙发上坐着的人此刻长身立于角落,不知盯着她的奖杯看到了什么,嘴角噙着笑,表情颇为玩味。
客厅里她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暖黄的灯光倾撒,带起一室的温柔。
她站在厨房和客厅的隔断处,磨砂玻璃映的人身形模糊,静静欣赏了几秒,沉默片刻,她抬脚向温致远的方向走去。
长宁向前探了探身子,见他在仔细的研究奖杯,她腹诽,听爷爷说,他得的奖大约是她的三倍,她撇了撇觜,温致远难道会稀罕她这点东西?她把果盘向前递了递,随口道:“喏,给你,洗了的,能直接吃。”
温致远自然的接过,轻飘飘的看了看,淡然问道:“嗯?没桃子子吗?”
“你不是对桃毛过敏吗?”赵长宁自然脱口而出,她还怕桃子和其他水果一起洗也不可以,索性就没切。
温致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哦,我忘了。”
此刻赵长宁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她会记得完全是因为那年温致远去爷爷家时,她也在,她刚好就注意到盘子里的桃儿,他一口不碰,也不知为什么,她就留了心,后来,才知道他对桃子过敏。
她细细磨着芒果核上剩余的果肉,心想,也许他是馋了吧,不过,馋也不能让他吃。
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是如此清晰,温致远侧耳听着,心里下意识一声一声的数着,他手指抵在玻璃上,指着下面一排东西,忽然笑着看她:“这些…保存的不错。”
赵长宁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橱柜最下方一层被她分了一个隔断,上面摆的是她历年来的礼物,有生日礼物,也有过节送的,两边数量差不多,整齐的码在上面,只不过,一半是她家人送的,一半…是温致远送过的。
她的生日,她爸妈都不一定记得,他们忙,想起来就送,想不起来过几天就发条信息解释一句。
她承认她爸妈是爱她的,不过他们的爱分给了他们的事业,学生,赵长宁看着其中的一小盒绿茶,她爸给的,茶是好茶,只不过,她天生体质虚寒,而绿茶:“茶苦而寒,阴中之阴,沉也,降也,最能降火。”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她爸妈在种种小事上忽略她,许是觉得年轻时亏欠她太多,如今想要再补回来,却发现,她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倒是温致远,每年都会给她准备生日礼物,有时过节也会记得送她一份,基本是手工艺品,不过这些小玩意儿是非卖品,倒像是自己做的,逐年积累下来,倒是和另一边数量差不多。
她凝了凝神,手里的芒果再也刮不下一点果肉,她看着手里大大的芒果核,深感芒果是这世上最会长的水果,人家别的水果果肉占一多半,它是核占一半,赵长宁撇了撇嘴,没吃够。
温致远弯腰,拿起一个机关盒,冷白的手面和深褐色的木材形成鲜明对比。
赵长宁顺着看过去,这个机关盒是温致远唯一个没任何缘由给她的,大二期末他突然出现在她学校,一言不发的递给她这个盒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平日双眸里的温和不在,只有无边的沉寂,就在她狐疑时,他突然出声,情绪莫名:“我要出国了。”
那一刻,赵长宁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心里的五味杂陈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空落落的。
开机关盒需要手法,她当年收到后解了两天没打开,当时赌气的扔到了一边,后来就给忘了,这么些年也没再试着开过。
这一放就是好多年,男人拿着机关盒的手指翻飞,不消一会功夫,咔哒,盖子应声而开。
看清里面东西后,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她拿起来看了看,普普通通,没有规律,长宁有些失望,还以为里面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温致远笑着把盒子递过去,长宁忽然来了兴致,“开这个有教程吗?”她语气隐隐有些好奇。
她平日里对于事物总是一点就通,而这个机关盒不麻烦,却难得让她在这方面栽了跟头。
她把玩着一个木插销,深深觉得,她不能就这样妥协。
“没有。”温致远含着笑看她,这是他费了三个月时间自己做的,从原理到设计都是他一人完成,本想着当生日礼物送给她,却没料到…人算不如天算。
此刻,长宁还在研究纸条,一张纸翻来覆去,也没看出什么门道,她皱皱眉,难不成是他随意写的,然后无意间丢进去的?
“你能教吗?”长宁合上盖子,递过去,问他。
他看她一眼,没接,半晌,说了一句:“要学费。”
“什么?”
赵长宁看过去,他嘴角挂着一贯温良的笑,在灯光下甚至算得上是柔和,可她怎么觉得,他怎么笑得那么不怀好意呢。
温致远见她皱眉不说话,他循序渐进,软了嗓音,语气端的是往日里的平淡:“那就…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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