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又淅淅沥沥下了一夜,雨水沿着瓦片一线一线流下,大街小巷里鲜有人迹。
只有顾宅四周围着的兵丁依然穿着蓑衣坚守。
距鄯州城封城之日起,兵丁们已经在顾宅外守了半个月多了,期间顾瑜愣是没有出过一次门,只有青禾和张裕需要上街采买时才会进出,虽为这守护也省了很多事,但不论风雨天晴他们都是不能歇息的。
兵丁心里都不免期盼着战事早点结束,他们也好早点摆脱这苦差事。
作为重点保护对象的顾瑜此时正悠然地盘腿坐在窗户边的书桌前,时而抬头看一眼窗外的院子,时而低头画两笔,不一会儿,院内的景色就跃然纸上。
“娘子画得真好!”四语一边研墨一边说道。
顾瑜嘻嘻笑:“是厉害。”
为什么是厉害?四语有些不懂,但依旧附和道:“娘子真厉害!”
说笑间青禾正捧着陶罐子穿过走廊进门来。
一时之间略有些刺鼻的汤药味从罐子里散出来。
“娘子,姜汤已经熬好了,这就分给他们吗?”青禾问道。
顾瑜头也没抬:“嗯,去罢。张全,你陪青禾走一趟。”
原来是担心周围的侍卫淋了雨病倒。
“娘子真是心善。”四语又赞道。
怪不得青禾早膳后就不见了人影,原来是去熬姜汤了。
“举手之劳罢了。”顾瑜不以为意,又在画纸上添了两笔,画面的明暗更加生动了起来。
待在家里的顾瑜每日的作息极其稳定,起早锻炼,洗漱,用早饭,练字或画画至中午,休息,用午饭,小憩,和下人下棋或猜枚,用晚饭,睡觉。
周而复始,未有断焉。
这样枯燥的日子是个人都受不住,但年仅九岁的顾瑜看上去似乎早已习惯。
这使得听到手下禀告的的林县令忍不住感叹:“原来顾小娘子日常在家里都是做这些啊……”
队正小鸡啄米般点头:“是啊是啊。”
是……是你个大头鬼啊!
“我让护卫去警戒顾宅周围有无西凉奸细,没让你们去监视顾小娘子!”林县令生气地将文书砸在队正的头上。
还好顾小娘子并未怪罪,否则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队正被打也不敢避让,低头回禀道:“但是这些时日以来顾宅一切安稳,属下们并无发现有西凉贼人接近顾宅……”
林县令冷哼一声:“没有就最好,你们仔细着,可不要在这个关口出岔子。”
“是是,属下谨记。”队正诚惶诚恐地应下。
刚说罢门口就有信兵传告,说有军机要文通传。
在林县令警告的目光下队正连忙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