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我终于发现,我其实并不是那样热衷于权利,并且在那个位置上我常常觉得喘不过气来。先辈们说守江山难于打江山,以前年少轻狂不以为然,后来才发现我确实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我想,父皇临终前说的话,就是这样的担忧。确实,比起我,四哥更适合那个位置。”
“你想好了,投靠我,以后可有的是你的苦日子。”
“还有什么能比得过"赵罟留不住红叶"这件事苦呢?”
“"赵罟留不住红叶",但"伍岸留的住叶幽"啊。”
“这可是你说的,一辈子也不能变啊。”
“嗯,一辈子不变。”
红叶和赵罟一起继续踏上了南下的路。现在已经是初夏,南方的树都逐渐丰茂翠绿,林间的青鸟发出清脆的鸣声,微风阵阵轻拂,路旁的草丛还有泥土的香味。
“你说,我们不去参加流火和沈述的大婚,流火会不会不高兴啊?”
“这是给她的惊喜,我们去了还算什么惊喜,放心,沈述说了,以后有时间他会带流火来找我们。”
“那也行。对了,我想去看看落雨,她在江南开了一家丝绣坊,我刺绣那么差,到时候还可以请她教教我。那样,我以后就能给你绣一个更好看的香囊。”
“你以前绣的那个我也挺喜欢的,”赵罟顺手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红叶很久以前送给他的香囊来,“看这清晰的纹理,鲜艳的配色,我就喜欢这样的。”
“这么丑,你怎么还留着呢?”
“只要是你做的,都不丑,是最漂亮的。”
“你很少这样耍嘴皮子,都不像你。”红叶往前跑了一段,看到前面路旁一些盛开的野花,摘了一朵,起身拿着花,插到赵罟头上,“但是,我喜欢。”
尽管他们已不再是曾经十几岁的少年和少女,但这样无忧无虑享受着自由的时光的他们,仿佛才真正开始他们的青春。
“对了,我还想去看看西颜和王城主,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依你。”
“还有,言銘和言爷爷。我也想看看他们。”
“他们,恐怕没办法轻易见到了?”
“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言銘已经是羌族新一任的瑄玗,言爷爷也随着她回了羌族。”
“原来是这样。”
红叶想,第一次见到言銘时她看起来还是一个很单纯的小女孩,言爷爷还曾说要让她当一个普通人的,她怎么会突然接受这样的重担。
“她是个有担当的小姑娘,况且有陈家兄妹在,你不用太担心她。”
听到赵罟说陈家兄妹,红叶又想起陈月宁来,其实,陈月宁并不是真的那样恨她吧,否则她也不会真的放自己逃出羌族。
“对了,这个是你的玉佩,代表你身份的信物。抱歉,因为我的私心,现在才还给你。”
“这么说,我真的是羌族人?”
“嗯,并且我也让陈明风把你的身份告诉了言銘,这是她给你的信。”
红叶看完信后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两人无言地坐在驿站的窗前,直到太阳西落,繁星升起,赵罟安慰道:
“即使有些难,但我总会给你们找到见面的机会,相信我。”
“嗯嗯。”
“她有了新的开始,我们也试着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吧。”
“好,重新开始。”
夏夜的草丛蟋蟀叫得热闹,随着夜深,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开始在草丛飞舞,天上的星星似乎也跟着起舞,月亮微笑着,大家都在为下一个白昼的到来狂欢。太阳升起的时候,光芒会装满整个大地,树木花草苏醒,蜜蜂蝴蝶忙碌,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属于她和他的、他们的,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