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邺反应过来想阻止，林芩手里的刀却已经插入她的身体，浓稠的血从她嘴角流下，她另一个手伸过来抓住赵邺的衣袖。

“求你、答应我。”

赵邺没想到林芩这样决绝，他原本还打算等她认错后再原谅她，却不想她一点机会也不留给自己。

“好，好，我答应你。你撑住，我马上去叫人请太医。”

赵邺欲起身，却被林芩死死抓住。

“谢、谢！”林芩喘了喘气，“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我都答应你。”

“千万不要娶芸儿过门。”

赵邺不知道林芩为什么说这个，不过他一向把林芸当做妹妹，也从没想过要娶她，所以他果断答应了。

那次林芸因情绪激动强吻了赵邺，他当时有种错觉，仿佛一下子又回到小时候在水里被林芩救上来的过去，但一想到林芩，想到她临终前的嘱托，他愤怒地推开了林芸。其实，他也因为自己而愤怒，因为他不想承认刚才有一瞬间，自己差点沉沦在林芸的吻里。

可是，尽管他想遵守林芩的嘱托，但现实让他不得不娶林芸。所以，他时常在心里矛盾挣扎，一边觉得林芩背叛自己，自己没必要听她的；一边又觉得，自己这样做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也对不起林芩。所以，他把冷漠全留给了林芸，即使是她跟着他去了东境之后。

林芸学着成为一个优秀的邺王妃，这是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林家二小姐从来没有想过的生活，为了赵邺，她甘愿如此付出。

但他好像看不到她的所有努力，不论她做得好与否，他都不甚在意。她偶尔也对他发脾气，但他的态度始终不曾改变，她连生气也不知道向谁。

“你为什么喜欢芩姐？我曾经问过你，但你没有回答我。”

“这个很重要吗？”

“是的，很重要。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她小时候救了你？”

“不是。”

赵邺怎么可能承认，他的命运现在不允许任何人掌握，连他一点的可能的缺陷都不会再让任何人知晓。

“我明白了。”

后来，林芸送来和离书的时候，赵邺还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个从小到大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邺哥哥”喊着的小女孩，现在竟然要违背祖训传统与他和离。

她真的能舍弃他吗？

可是，他忘了，林芸的身体里，流着和林芩差不多的血，林家的血——决绝。

“你真的要和我和离？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现在不是王爷了？”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我就不会同你回东境。”

“那是为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喜欢芩姐，问你是不是因为她救了你，你给了我答案。”

“那又如何？”

“其实，不论你回答是与不是都是一样的结果，反正我从未在你的心里停留过。”

赵邺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林芸也不再解释。

拿到和离书的那天，她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这么多年，压抑自己的从来不是赵邺，而是那个曾经救了一个男孩子却妄图对方因此爱上自己的小女孩，她的前半生都围绕着他在转，今后，她要为了自己而活。

她不会告诉他救他的人是自己，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将永远活在对林芩的思念里，林芸觉得这作为对他的惩罚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