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潇深一下车,园内的几个仆人一见这熟悉的身影,心想:糟了,鬼见愁又来了。连忙起身大喊:“不好了,灾星来了。”一时间,山庄内的人骨寒毛竖,听见灾星来了,个个闻风而逃。
月潇深抬手整理衣冠,自言自语道:“本公子已经修身养性,弃恶从善了。何必见着我就跑呢,快来个人接待一下我啊。”
但见大厅内迎面走来一人,风姿绰约,桃花眼,柳叶眉,眼角点缀着一颗泪痣,三千青丝散落双肩,白色发带交织发梢,一身淡蓝纱裙,在日光下分外夺目。仿佛那月宫上的仙女走下来了一般,媚而不艳,娇而不俗。
“月哥哥”一声轻微的叫喊,只见云姑娘小步跑来,心里乐开了花,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来书信,好提前去接你。”
月潇深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若是早点告知你们我会来,怕是被人堵在城外,进来不得。你看看这些人,见我比见了鬼还怕。”
“谁叫你以前老是捉弄大家,现在都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你。”说罢,只见云想容还如幼时一般的那个小姑娘,挽着月潇深的手,带他向正厅走去。
月潇深转头示意白三,将墨画取下来,伸出手摸了摸云想容的头,说道:“你猜猜我这次给你带了什么礼,是某位姑娘心心所念之物哦!”
云想容俏皮的探了探头,望着白三手里的礼袋,一个甩手脱开月潇深的臂膀,转头就向白三跑去。“猜什么猜,东西就在这里,我就不客气的拿来看啦。”
“你呀,你呀,就不能有点矜持的大家闺秀样子吗?”月潇深微微的叹了口气,动了动坏心思,便又不怀好意的笑起来:“白三,快把袋子扔过来。”
白三本想把袋子扔过去,但一看眼前的云姑娘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发丝有些凌乱,样子显得楚楚可怜,实在不忍心捉弄她。他是个实诚人,将礼袋双手递了过去。
云想容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哼,你看看白总管,一点都不像你个坏心眼的小人儿。我变成这样,都是跟你学坏的,有其师必有其徒嘛。”
月潇深有些无奈,对白三说道:“老白,我们可是一家人,你怎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白三有些歉意的回道:“公子,你看着云小姐娇小柔弱,又不是习武之人,万一跑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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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气不好。”
“白三啊白三,你不要被表象迷惑了,小时候惹事,她丢下我跑的比兔子还快,来回跑半个泊阳城都没问题。”月潇深说罢,心里不免有一丝苦涩,自己当时可是被别人抓起来狠狠揍了一顿,到现在自家师兄还拿这件事取笑他。
一旁的云相容已经抽出了墨画,让两个侍女各拉一头,展开画卷。细细一看,是桃花斋徐问居士的所著的天海观潮图。
“秋霞枕云雁寥寥,仙衣广袖玉竹箫。登楼一曲潮生阙,倾岸击缶鹤鸣州。”大岳朝的有名诗人李赋安落款其上。
另外两幅是徐居士游柞红阁与睢子峰所著,这三幅画都是文人墨客们求而不得之物。市面的临摹画作,只有其形,未有其神,但也是供不应求,真迹买不到,只有收藏赝品。
云想容欢呼雀跃,恨不得窜上天,扯着月潇深的袖子说道:“这天海观潮图是娘亲最喜爱的画,府内只有临摹的一幅作品。这真迹你是如何求来的,要是娘亲见了,肯定跨你个贤侄孝顺懂事。”云相容蹦蹦跳跳的拉着她那月哥哥的手,进了正厅。
瞧见母亲和外祖父正在招待宾客,收敛了神态,摆出了自己平时文静端庄的大小姐样子。在外人眼里,她是个气若幽兰,秀外慧中的听雨楼掌柜,藤香花居的主人。只有在月潇深面前,她才是那个动如脱兔,活泼俏皮的小姑娘。
二人缓缓走进正厅,堂上的宾客正在与云姑娘的外祖父——林老爷子谈笑,老爷子见外孙女走了进来,起身向一旁的宾客介绍:“贺然兄,这是我外孙女,小女林荫荫与贤婿云中天的女儿,十分聪慧,甚讨老夫喜爱。”云相容微微倾身行礼:“见过贺爷爷,这几日城内外热闹,您就在府上多住些时日。”
这贺老爷子上下打量着云想容,顺带瞥了一眼月潇深,说道:“这才几年没见,这姑娘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和我那孙子倒是年龄相仿,十分般配,年轻人要多来往,经常相约游山玩水之类的。”
月潇深有点忍俊不禁,这贺老头是出了名的势利眼,相和云家结亲戚。他那小孙子,童年时被带来山庄,经常被月潇深欺负。“林兄,旁边这位年轻公子,你还没向我介绍呢。”
“哎呀,你瞧我,眼里就只有自家外孙女了。这混小子,调皮捣蛋得很,是我那晚辈康尧的徒儿。”
提起康尧,这个名字就可太有分量了,三十岁时横扫天下无敌手,登临武道顶峰,与两位挚交好友创立太易宗,声名大噪。适逢战乱之时,无数豪杰想拜入宗门,得一身本事,纵横天下。然宗门有三道试炼,三炼皆过,方可入门。一炼心境,森罗山下有一片迷幻花海,走入此地,无论是听、闻、看,都会使人头昏眼沉,陷入幻境,直面本心,内心邪恶之人将永远沉沦幻境。二炼根底,森罗山四面陡峭崎岖,迷雾笼罩,如果没有好的根基与毅力,登不上峰顶,也会葬身山中。三炼觉悟,登上山顶,这最后的试炼便是过剑门,剑门内有一凶兽,青面獠牙,体型硕大,眼泛红光,身形似虎,浑身散发着凛冽寒气。直视凶兽双眼,入面死亡深渊,不少试炼者无一被吓破了胆,折道而返,不敢直视死亡。能过三道试炼者,皆是天纵之才。
“康尧?莫不是那太易宗的宗主,不世的先天高人。”这贺老头上下打量着月潇深,眼里放出了光,如获珍宝一般,定要与其交好。“公子莫不是现任太易宗宗主——风正眠,尊师二十年前无故陨落,实乃武林一大憾事。”
“贺兄,这混小子是那风正眠的小师弟,月潇深。打小就深得康尧的喜爱,经常带来我这山庄玩,和我家容儿算是青梅竹马。”林老爷子说道:“平时在我这也没个正形,贺兄见笑了。”
“晚辈月潇深,见过林爷爷,林伯母,以及贺老爷子。”月潇深躬身行礼,林老爷子示意大家都坐下。
这贺老头刚准备入座,突然想起来,便问道:“月潇深?原来是两年前登顶葬剑塔,名动武林的那位清月剑主人。这武林中人想要精进剑艺,都会前往挑战葬剑塔,江湖练剑之士登上一二层就很了不得了,公子能登顶十七层,造艺非凡,比起令师兄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葬剑塔,立身北武林百年,无数名流剑士在塔内留存剑意,进塔如同与古往今来的用剑高手过招,一不小心在剑意中战败,就会葬身塔中,葬剑塔之名由此而来。
“前辈过奖了,月某所学,不过师兄十之一毛,不敢与师兄比肩。”月潇深抬手答谢谬赞,寒暄几句后并不想与此辈多纠缠,便找了个借口抽身。
“林爷爷,伯母,我还与云世伯有约,想去求教一二刀术,晚点再过来叨扰。”月潇深起身拜别,一旁的云想容的母亲说道:“贤侄可要早些过来晚饭,我和父亲为你接风洗尘。”这林伯母说话温柔,举止大方得体,多年前可是这泊阳城有名的才女。
月潇深点头答应,转身走出大厅,前往云府,准备见见他那很是聊得来的忘年之交——云中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