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张招弟回来说：“今天保洁来拖地，拿拖把拖称台，我一看赶紧喊着不让拖，还有顾客在称台前。吴姐说拖把拖了厕所，拿来拖称台，忌讳得很，不吉利。要不是保洁跑得快，我追上去好好骂她一顿。”
“哪么高，用拖把拖？”
“就是，顾客都还看着呢？气死人呢？”
李大龙笑了笑。
“我们今天超额完成了任务，吕经理说可以安排人休息，蔬菜没有卖够任务，明天都上班，不允许员工休息。”
“你们卖够了？”
张招弟笑了笑说：“我看我哪天休息，要是头一天也卖不够任务，我就可能也不让休息了，”她说着，查看着工日表。手机响了，她接电话。
“谁打来的电话？”
“上次来的老乡说他老妈病了，来看病，她给她老妈过生日，让我上班时去楼下蛋糕铺问一下电话号码，她打电话订个蛋糕。”
“嗯。”
“我看我的生日啥时候？”
“你的生日早过了，你看一下我和儿子的。”
张招弟笑了。
“儿子的生日也过去了。”
“我的生日快到了。”
“你还有一星期就到了。”
“你也不定个蛋糕？”
“我明天问一下。”
“连钱都没有，还过啥生日？人们都是根据自己的家庭条件过生日，不是谁想过生日就过生日，那是有条件家庭过的。我们一辈子都没有过过生日，这是现实，随嘴说说，改改心里的迷气，好像过了一样。”
“今天又开会了，我一看时间赶紧就往楼上跑，其它部门的员工都朝我看，还以为咋了？
“你害怕迟到了？”
“我害怕迟了罚款呢？”张招弟说：“吕经理开会说所有员工不要担心被开除，假如肉食卖不动，可以减掉一两个人，而蔬菜买的好，可以扩大台面，把卖肉的员工调到蔬菜部门，要改变思维模式，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放活，不能太死板。”
“就是蔬菜摊位扩大。”
“就是，水果也增设摊位，水果堆成大堆头，价格定了，开始卖，直到卖完为止，价格也随着水果的橙色往下调，直到卖完，这样，所有水果都能卖出去。”
“这也是好办法？”
“昨天检查团来我们店检查，进了库房，夸我们水果部库房摆放的又整齐，又干净，我们都听了，高兴的笑了。可是，又说我们的库房水果太少了，我们一听都失去了笑容。”
“怎么没有多进货？”
“那几天买不动，吕经理就没有让多进货。”
“水果放不住时间，肯坏。”
“就是，”张招弟说：“你擦鞋干什么去？”
“前面有个保安公司，看一下是否招保安。”
“就是，你天天呆在家里也不象话”。
李大龙擦了鞋，穿上衣服准备走。
“我同事那儿招保安？”
“你啥时候问的？”
“我刚发过去微信，她说他们那儿招保安，说让你老公来，她今天上班，我们去看一看。”
“走。”
张招弟一听李大龙走，赶紧起来穿衣服，平时一提起他找个保安干，他就吊脸子，不去，今天一提，满口说走。她赶紧换鞋，穿上衣服就往外走，连头发都没有梳一下，害怕他反悔。
在路上。
“我想着你找个司机活干，”张招弟说。
“只能找个网约车司机干，网约车司机要顶车，其它司机不是年龄限制，就是今天生意都滑坡，不招司机送货了。”
他们沿街道一直往前骑着，过了三个红绿灯，还没有到。
“这么远，你问你同事在哪里？”
同事发来了位置，是一家小区门口。
“太远了，你进去了解一下情况，这么远来当保安？”
张招弟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小区大门。
这里是郊区刚盖的住宅楼，两边的门面有的租了出去，有的门面写着出租，前面还有工地，铲车挖机，都在忙着工作，拉土的大车往外运土。他周围看了看，他拉不下脸当保安，他觉得保安是在浪费时间，整天站在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他们跟木头人一样熬，一个月拿两千元钱的工资，连生活费都不够，时间全浪费了，两个眼珠子转着，看着近处的人，还不如放个机器人在大门口，见人还问个好？他外面转了好大一会儿，张招弟才出来。
“我问了我同事，她说这里好的一点就是你想上夜班就上夜班，想上白班就上白班，白班从早上七点钟到下午七点钟，三顿饭，每顿饭四员钱，四天休，”张招弟说。
“她干啥？”
“她专门坐在那儿看监控。”
李大龙笑笑，骑车回家。
“月月按时发工资，”张招弟说：“还有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也当保安，我同事说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找不上工作，暂时来当保安，还没有结婚，如果成家了，养活不了家。再就是上年龄的人。”
李大龙没有吭声。
“我同事让我们回来商量商量。”
李大龙心情很不好，想着同龄人承包地的都在承包地，包工的都在包工，做生意的人在做生意，而自己却来当保安，让别人听了笑话，最起码开个店也不会让别人耻笑。他一直不吭声，觉得自己很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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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日子怎么混成这样了？
他和她不说话，处于冷战状态。
张招弟下班回来。
“你卖大肉去？大肉铺招人，”张招弟对李大龙说。
李大龙没吭声。
“大肉铺是联营的，不是私营的，一个月两千多块钱，八个小时，两班倒。”
李大龙没有吭声。
“今天一上午才卖了一千多块钱，我们目标定了四千元钱，看来下班非卖到五点钟不可。”
李大龙没有吭声。
两人吃了饭，张招弟上班去了。
李大龙出来，其它超市转着看了看，那个超市都有卖大肉的，柜台里面放着切好的肉，柜台后面放着案板，一把刀，一台秤。卖肉的有男的，有女的，招呼顾客买肉。他转了一圈回来，张招弟还没有下班，他看电视。
张招弟回来了，手里提着菜。
“怎么买了那么多芹菜？”李大龙问。
“吕经理让每人买一捆，我说我上次买的还没有吃完，就拿了半捆，其它员工说让我拿回来腌着吃。冰箱里放不下，你把里面整理一下看是否能放下。到现在才买了不到三千块钱，都没人说话，我就对经理说卖四千块钱都到八点钟了，难道我们八点钟下班，吕经理说正好和她一起下班，她八点钟下班，我再也没有吭声。”
她把棉衣脱掉，坐下来说：“我站在那里玩手机，吕经理一看我玩手机，就说下班，我们就赶紧出来了。你把冰箱打开，把菜放在冰箱里。”
李大龙把菜放进冰箱里。
“放下了没有？”张招弟问。
“放下了。”
“街上卖得双扇门的冰箱大，放不少蔬菜水果呢？”
“现在卖的都大。”
“我回家，其它部门的员工问我上的什么班？现在才回家，嘲弄我似的。说你们水果部门的员工都是傻子，由着吕经理转，人家其它部门怎么不那样？整个超市就你们水果部门喊着，吵的跟外面市场一样，人家其他部门谁喊着卖了，到点了都下班。你们部门的人，经理说啥就是啥？吕经理纯粹就是个疯子，把超市弄的跟自由市场一样。”张招弟说：“今天我们迟下班，肯定完不成销售任务。吕经理说今天完不不成任务，明天休息的人不让休息，明天继续上班；明天完不成任务，后天休息的人不让休息，继续上班。我一看考勤表，正好明天休息，后天吴姐休息，大家都笑了，吕经理也笑了。”
李大龙赶紧做饭。
吃饭时，李大龙问：“你不是说超市卖肉的也是自营的，怎么是联营的呢？”
“自营，联营都有。”
“自营肉卖不动，还让联营的进来卖肉？”
“自营卖不过来，就给了联营一个柜台。”
“几个人买肉？”
“两个人，早班一个人，下午班一个人，”张招弟说：“联营买肉的，男的家里有事不干了，说找个人顶替。”
“人家回来了怎么办？”
“不干了。”
“可能那个男的自己开肉铺去了？”
“六十岁的老汉了，能自己开肉铺？”
“自营几个人买肉？”
“也两个人，一个早班，一个晚班。”
“我还以为我去了专门开车往来拉肉？”
“人家专门有送肉的，送来，你去接货拉上来就行了。”
“哪我卖肉去？”